结合之前的拖延,很显然,这位大龙头并没有对这些世家大族子弟表演什么握手言欢之类的欲望……没意思,真没意思,对这种出身的人而言,你表演了,人家嘴上不说,说不定还心里嫌弃你手脏,
张行自然不客气,寒冰真气渐渐放开余地,只往手上输送不断,且越来越强,两人“交手”处,灰白色宛若实体的真气也都清晰可见。
须臾片刻,便在门外见到了北地一行人,只见为首一人正是年纪约莫已经五六十,皮肤黝黑,眼角皱纹密布,但行走姿态来看俨然是身强体壮、修为不弱,身后几个年轻人虽高矮胖瘦不同,却也都气血充足,颇有修为。
又过了一会,那老司命估摸着什么,强撑着来笑,却似乎笑的更开心了:“可以了……”
“所以黑司命这挂的是白狼尾了?”由不得张行乱想,刚刚对拼的时候,一半眼神都在对方头上的这根乱晃的白色毛皮上了。
说着,便兀自起身往外去迎,陈斌、谢鸣鹤、祖臣彦、冯端等人神色各异,崔氏房氏几人面面相觑,但也只能起身,随张行出去。
“不是……那是貂,跟朝廷大官帽子上的貂是一回事,或者说朝廷大官的貂尾本就源自北地传统……不过,便按照这边说法,北地七卫七镇,我也算个登堂入室的,戴了不算坏规矩。”握着对方手,黑延依旧笑意不减。“至于白狼卫,得名于白狼水,而白狼水得名于当日黑帝爷当年猎杀龙种白狼,隔了那么久,不是真有白狼的……唐时那里又在白狼水北面筑城,唤作柳城,所以柳城镇和白狼卫,便是北地东侧三卫三镇中最靠南,最方便过来的两地了,大司命也为此把这活就归到我身上了。否则,真要说亲近,还是让你舅舅过来最合适,但他在
张行面不改色,缓缓减下真气,二人这才在满是白霜的县衙前重新正经握手说话。
己也一pi股坐在被预留的、对着大门的这个空位上。
张行面色不变,同样寒冰真气涌出,与对方在手上对抗,然后好奇:“司命这是何意?试探修为还是北地真有这个礼节?”…“都有的。”那老司命只是来笑,同时手上真气不断。“这叫坦诚相见,最好耗得双方真气全无,才好说话……张三郎尽管放开顾虑,尽力试一试。”
崔肃臣怔了一下,认真反问:“张龙头想知道什么情势?”…“从前到后按顺序来问,先问个简单的,清河诸族是怎么看黜龙帮的?又是怎么看暴魏朝廷的?又是怎么看清河郡守曹善成的?”张行脱口而对。
话刚刚说到这里,将要入巷,忽然间,一人匆匆踏入门槛内,打断了众人,却正是贾闰士,后者径直拱手:“龙头,贾大哥带北地客人马上也到了,只一位年长者,据说还是个副司命,带着两个中年人,三四个年轻人,明显都是好手,也全都是荡魔卫出身。”
而不过十数息后,试探完毕的张行干脆全力施为,对方明显也严肃起来,一时间,周围冷气与热气相交,弄得水汽弥漫,但很快冷气的范围越来越大,地上凭空出现霜花,许多人都忍不住打寒颤,只是强行撑住罢了。
贾越便欲介绍,孰料,那北地来的副司命见到张行主动来握手,便含笑上前握住,然后径直使出寒冰真气来,明显是个凝丹打底的高手,同时不耽误言语:“无妨的,小贾全都说了。”
“老夫姓黑,叫黑延。”老司命笑道。“是荡魔七卫里白狼卫的副司命。”
见到对方年长,张行倒是客气了许多,直接下阶来握手:“敢问是哪一卫的司命?如何称呼?跟张三有没有交情……贾越或许已经说过,张三离开北地许多年,脑子还受了伤,委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至于几人打扮,其实与大魏本地装伴类似,但却人人佩了一把跟贾越类似的半长直刀,然后在幞头上加了个武士小冠……实际上,大唐南渡后,天下渐渐流行的小冠应该本就是北地风俗,军中流行的直刀也应该是北地常见式样转过来的……其中,那位年长者的小冠后,似乎还挂着一个白色皮毛做得什么装饰,跟朝廷里武官礼服也有些不谋而合。
“张龙头,三征之祸咱们都是当事人,我就不多说了,圣人弃天下,以至于天下大乱,可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因为毕竟曾出仕为人臣。”崔肃臣明显有些措手不及,但稍作思索还是有条不紊,缓缓来答。“至于黜龙帮的诸位豪杰,我其实是非常佩服的,因为三征之后,大河两岸虽全号称是义军,但其实盗匪、义军根本分不清,尤其是张金秤这种人,就在清河南半郡随便杀人,杀得人头滚滚,谁不厌恶?这个时候,恰恰是黜龙帮为义军表率,与还是县令的曹郡守一起平定了此人,我们都是念在心……”
张行瞬间失笑:“这倒是巧了,平日里客人一个没有,今日却贵客连番不断……诸位若不嫌弃,不妨一起迎进来,一起说话。”
但对方修为明显不止是个凝丹,一手寒冰真气也是深厚至极,。
坐下后,张三郎继续来问:“大家既是熟人,就不说废话了,崔二郎,你们自是同族,替清河大小房来说事本无不妥,但你晓得清河那边情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