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端坐在北侧营内的薛万良反倒状若不解:“如何便说的我们要败?不是已经顶住了吗?便是有三个高手,贼军两万又有多少修行精锐可以结阵?哪里就能破了营寨?你二人速速各自回营,多唤长枪劲弩,然后往西南面拦住贼人的真气军阵便是。”
诸葛仰本欲从专业角度做个解释,但瞬间醒悟过来,自己和王琦不在意这些兵马,因为本就不是他们的,但人家薛万良却是把这一万兵当做命根子的……不只是为薛氏,为他薛二郎自己也是如此……所以,这位注定是不见棺材是不掉泪的,甚至见了棺材也要掉泪的,劝了没用。
一念至此,诸葛仰反而和王琦对视一眼,又一起看了下薛万良身后的薛字大旗,俨然心有默契,便齐齐收住言语,一起拱手,然后各自转身。
果然,两位中郎将并未往前线支援,而是就在半路上一起转到一个偏西的居中小营盘内……此地正是之前河间军劫掠子女所在的看管地。
两人来到此处,立即下令,让守军放开禁制,撵着这些被劫掠的长河百姓往东门而走。然后便不管不顾,直接开始与亲卫们尝试脱去甲胃,准备乔装而逃。结果刚刚脱了一半,便闻得大营西南侧陡然一震,然后便是一大片惊涛骇浪般的呼喊声,仿佛是有地震海啸一样,紧接着,便是南侧和西侧的欢呼声、喊杀声迭起。
两人齐齐怔住,一时汗流浃背,却又手上加速,相互协助,速速脱了甲胃,然后也来不及换衣服,只是光着膀子,就带着同样狼狈的亲卫,闷头跟着那些百姓往东门而走。
甫一出这个中心辎重营盘,二人便清晰看到,大营外层栅栏,在西南角方位已破,而且彼处真气升腾,俨然是被黜龙军的真气大阵撞进来了。
而大营外层既破,何止是他们这两个早料到不妥的老油条,整个营盘都有些混乱起来,即便是明知道东面是围三缺一,必有埋伏,可还是压不住一些聪明人的逃生欲望,纷纷往此处涌来。
但是莫忘了,河间军毕竟是正经官军,哪怕是只准备住一晚的营盘也修的有模有样,颇为齐整,一层套一层,内外门垒清晰,不然之前黜龙军也不至于一时拿它不下了。
所以,随着黜龙军真气大阵宛如什么怪物一般冲破营寨一角,河间军一时纷乱,一起往东面走,却又将通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二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光着膀子挤在其中,居然动弹不得。
稍待片刻,更是眼睁睁看到西北面真气翻腾,那面“黜”字大旗重新出现在视野中,然后片刻不停,直接加速,宛如一只状若小山的野牛一般直接冲向了内里的又一个营盘。
尤其是真气大阵的两侧靠前位置,临到内里营盘的栅栏前,忽然各自伸出一道长达数丈的真气来,一道黄色,一道白色泛金,恰如突兀伸展出来的两个牛角一般,瞬间便捅穿了内营的栅栏。
想都不用想,这必然剩下那两位成丹高手借大阵之威所致。
受此一击,栅栏内尚存幻想的军士和军官死伤累累,剩余的也全都狼狈而走,黜龙军真气大阵则摧枯拉朽,直接碾入了这个内营。
这还不算,跟在这个真气大阵后方,乃是数不清的长刀和长矛兵,这些人口音怪异,紧随其后,顺着营寨通道铺陈开来,逢人便砍,见人便捅,一路上血流成河,简直就像是屠杀。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半个大营的河间军彻底崩溃,再无战心,一时丢盔弃甲,纷纷往东面而走。
这个时候,本就对真气军阵有心魔的诸葛仰再难忍受,乃是不顾一切光着膀子便飞了起来,然后立即惊动了号称当世神速第一的伍惊风,澹黄色的真气从真气大阵中旋起,立即扑了过来。
而很快,随着营盘的崩溃,黜龙帮优势兵力自三面涌入,却不知道谁又发现了那面薛字大旗,复又有一时难以数清的流光纷纷暴起,往彼处飞去。
唯独一个王琦,光着膀子藏身在乱军之中,看着天上真气纵横往来,想着刚刚那个真气军阵宛如什么神话故事一般砸破营寨的场景,却忍不住当场落泪——区区两万盗匪打一万官军,何至于此啊?
杀鸡用大杆刀的吗?
ps: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