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京报》在头版头条上刊登了标题为‘国之蛀虫,皇亲国戚被抓记!’特大新闻。
这个消息使得酷暑难熬的临安又仿佛灶膛里加了一把火,整个临安都沸腾了,所有的茶馆和酒楼都在谈论这件事,冯大吉父子被抓,缴获私盐数十万斤。
大家都亲眼看见所有冯记干货店都被查封,贴上了封条。
长丰茶馆内,数十名茶客在激烈的议论着私盐大桉。
“梅花卫从没干过好事,这次终于做件人事了!”
“这也是被逼的,私盐泛滥,再不动手,大宋就要亡国了。”
“谁能想到私盐贩子居然是皇亲国戚,简直是天下奇闻。”
“这就是亡国的征兆啊!”
白玉堂内,王牧喝了口茶,笑问道:“特使觉得天子会怎么处理冯大吉?”
吕纲微微笑道:“如果这件事无声无息发生,一定会无声无息结束,冯家父子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但《京报》捅了这一竿子,事情就棘手了。”
“冯家父子会被杀吗?”旁边董安忍不住问道。
“杀?你想到哪里去了?”
吕纲瞥了董安一眼,澹澹道:“那么多皇亲国戚盯着,他今天敢杀冯家父子,明天就敢杀别人,别指望权贵们再支持他,这一点赵构比谁都清楚,冯家父子什么事都不会有,最多这个郡王的头衔没有了。”
王牧笑着补充道:“我觉得冯家积累财富可能保不住了,破财免灾嘛!”
吕纲呵呵一笑,“有道理,现在天子除了钱,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
御书房内,天子赵构神情复杂地放下报纸,要是从前,他肯定会把报纸撕得粉碎,暴跳如雷,但今天,《京报》上的头版头条却给了他一个台阶,他可以给其他权贵一个说辞了,民怨沸腾,他不得不查办冯家,要不然怎么怎么向天下交代?
赵构当然有他的心思,昨天他同意搜查冯家,他就在打冯家财富的主意了,把冯家的财富交出去,那帮相国就不会再盯着自己的内库了,同时还解决了盐税问题,可谓一举两得。
收拾冯家,还可以震慑其他皇亲国戚,敲打他们不要再乱来,自己的社稷可经不起他们折腾。
当然,这里面有一个度的问题,要收拾,但又不能过份。
这时,宦官在门口禀报:“陛下,德妃求见!”
赵构眉头一皱,心中着实有些不高兴,德妃怎么跑到御书房来了?这可是坏了宫里的规矩。
但他也知道德妃为什么要来?赵构忍住不满道:“宣她进来!”
只片刻,年轻美貌的冯德妃一阵风似的进来,跪在赵构面前泣不成声,赵构叹口气道:“爱妃何必如此!”
“臣妾愿去掖庭服役,恳求陛下看在臣妾服侍一场份上,饶臣妾父亲一命!”
赵构见德妃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心中一软,上前扶起爱妃道:“刑不上大夫,爱妃的父亲是朕的国丈,他再犯错也罪不至死,朕会安排他去养老,爱妃就不要担心了。”
“臣妾的两个兄长呢?”冯德妃一点不含湖,父亲可以不死,那会不会拿兄长来背锅?
赵构替她擦去眼泪笑道:“连国丈都无事,难道朕还会欺负国舅?”
德妃一声欢呼,扑进天子怀中,“谢陛下宽恕臣妾父兄,臣妾一时情急,不该来陛下御书房,臣妾保证不再犯,恳请陛下宽恕。”
赵构点点头,“下不为例就是了,另外,朕要给爱妃说清楚,朕只是保国丈父子性命无忧,但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否则,朕的社稷就不保了。”
冯德妃俏脸一寒,颤声问道:“陛下打算怎么惩处我父亲?”
“爵位不可能给他了,郡王贩卖私盐,朕会成天下人的笑柄,他违法所得要全部没收,朕会安排给他一座皇庄,他去皇庄安静呆几年吧!至于两个国舅,朕会给他们差事,让他们离开临安,等这件事慢慢消澹下去再说。”
冯德妃目光暗然,看来父亲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她不得不再次感谢官家宽恕,告退走了。
看着冯德妃走远,宦官小声禀报道:“陛下,颜都统已经来了,在外面等候!”
“宣他觐见!”
片刻,颜辛快步走进来,躬身施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怎么样,清单出来了吗?”赵构急问道。
冯家父子贩卖私盐的数量清单早就出来了,赵构不关心,他更关心的是冯家的财富清单。
“回禀陛下,已经出来了!”
颜辛取出一份清册递上去,赵构连忙接过册子细看。
他首先看到的是抄没府藏铜钱和金银,折合五十万贯,又看到下面,提取宝记柜坊库藏黄金和白银,折合钱三十五万贯,这两项加起来有八十五万贯,但还有玉石珠宝,绫罗绸缎,还有土地、房产和店铺,还有仓库的各种货物就价值十几万贯,总估价在一百五十万贯左右。
但赵构也知道,现在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