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之下,这水域望不到头,真的只是湖泊么?说是海也不为过吧!
秦王指了指湖中那片有点模糊的小影子:“那就是沽岛,这里是菁湖。”
人马在湖边的白沙地上扎了营,一小队当地的村民由族长带了过来,见过了秦王和魏池等人。这里的村庄户籍极其严格,不是本地的人是不会随意接纳流民的。这里的税资都由朝廷出钱填补,村民们要负责清理栈道,还要接应沽岛上的将领,所以对官员们都是极熟的。薛烛和魏池都没敢问起那个送信的人,只是默默地听秦王和那族长搭话。等大家说毕,魏池没忍住:“这湖真是大,不过看着真平静。”
族长老头捋着胡子笑呵呵的鞠了一躬:“这湖水怪着呢,有时候山风挺大,却不起浪,有时候看着天晴却是浊浪滔天。小民们都不轻易驾船下水的,就是岛上要运粮食,那也是万斤的大船,稍小些的船都容易出事情呢。”
魏池心中一寒,但面上仍不好表露出来,呵呵笑了一下,作罢。
了了公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魏池独自坐在营地边上――这处是个断崖,挺高的,脚下的湖水拍击着峭壁,闪出不高的水花。此刻的菁湖是安静的,晚霞将水面映得通红,配上雪山、夕阳,美不胜收。但魏池信那老者的话,这湖上虽美丽宁静,但却不见一只水鸟在湖上飞,就仿佛这里是不容得活物通过一般。
“魏大人,”薛烛小心的扶着岩石走了过来,也捡了块石头坐了:“我暗暗打探了一下,我想那个年轻人是想要偷偷下湖……”
魏池叹了一口气:“他是封义的人,不该不知道这湖水的厉害啊。”
“我们给了他发粮的文书,但是没给他通关的文书……”
这里的确是个关口,没有相应的文件,这里的船夫是不会送你去沽岛的。而这种文书属于兵部的机密,极有可能是符令,一时半会儿是仿造不了的。那个年轻人定是因为没有这个才不得不私自下湖。
“我问了一下,的确,在那段时间,村里少了一条小船,至今还在查……我想如果他没能登上沽岛,那可能是遇到不测了。”薛烛突然笑了一下:“少湖,我突然觉得我们很命大。”
魏池也怪异的笑了一下,抬起眼皮眺望湖面,那个模糊的小岛就镶嵌在这美丽的画面之中,岛上的守将是个很有名的家伙,其实很有可能识别出这份文书是伪造的……我们的确是很命大。
魏池突然站起身,捡了块白石头,猛地往湖里扔去,那石头就像是一粒灰尘落入了大海,声响都没有就被吸了进去。
“怪不得耿将军如此气!沽岛离封义的确是近得很!”薛烛看着魏池的背影:“先皇先建了沽岛,后又建了封义,临驾崩前仍旧不忘着人设计封义的新城。可见此处进可攻退可守,援粮不断,任谁也不可夺,真正是个厉害的所在。”
“然而……却险些被攻陷了。”魏池接过话头:“前几日和秦王聊,皇上怕是不愿再忍那些老将了。打这样一场仗,胜可以灭漠南,此乃不世之功勋,退而求其次可以裁军阀,也能落得个挖疮的好处,流点血罢了,看来皇上很舍得的。”
“王将军和漠南算是两败俱伤么?”薛烛问。
“也不算……”魏池坐下来呆呆的看着璀璨的湖面:“要说伤和败的,那是百姓,漠南的、中原的。”
“回去正赶上过年……不过今年有多少家人过不上年,骨肉永隔?”
“秋石,你喜欢当官么?”魏池突然回过头来问。
“我想我喜欢吧!”薛烛笑了一下:“或多或少,总能改变一些东西。”
或多或少改变一些东西,不过这期间的血、泪、牺牲有多少?
“你知道索尔哈罕么?”魏池突然问:“漠南的那位长公主,很奇特的女人,她告诉我她要给漠南一个太平盛世,人人自由,家家富足。”
薛烛哦了一声,缓缓地站起身走到魏池身边:“你和她很像。”
很像么?魏池心想其实是不像的。山风迅速的将残阳卷入湖底,然后刚才还平静瑰丽的湖面突然黑了下来,水也翻出了一股奇怪的腥味。薛烛一时被这瘴气逼得有些头晕,身子一偏抓住了魏池的胳膊。
“两位大人可在下面?”有个村民打扮的人往这边走了过来:“天黑了,两位大人可要离湖边远些!”
魏池扶了薛烛,小心翼翼的爬了上来。薛烛惊魂未定:“见笑了,见笑了!”
“有什么?”魏池笑道:“若不是天险如何能阻隔强敌?呵呵……不过,这湖水不结冰的么?”
村人挠了挠头:“倒不曾听说它结冰,只是冬天的浪来得晚些,不过……听老人说也不是没有的。这湖长着呢,以往没有封义的时侯,蛮子也不愿意走这里来,毕竟是山高水深的。不过后来建了佳兴,那地方确实是富态得很,又产井盐。蛮子们也不得不动歪脑筋啦。幸好先皇英明,建了沽岛和封义城,这下蛮子们又不能折腾了,呵呵。”
漠南没有水兵,他们过不来。封义也是座铁一般的城市,要打下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