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魏池偷偷问副官。
“去城门,唉!突然冒出一个年轻人,呼的就冲了过来,怀里头嘬了一圈土炸药,要不是韩副官舍身去拦,可能……”
韩副官和那漠南青年已经化为了一滩触目的焦骨肉泥。
“魏池?”耿祝邱听到了外头的动静。
“在!”魏池赶紧掀了帘子走进去,耿祝邱的左手几乎全被炸烂,满身都覆着药,只有眼神还是亮的。
“你坐!”打了一辈子仗的耿祝邱没有失去风度。
魏池觉得鼻子一酸:“大人!等大人好些了……再说。”
耿祝邱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你见识了些也学硬派了,结果还是一股酸儒脾气么?”
魏池恭敬的沿着床边坐了:“……大人此刻叫属下来是有什么要事?”
耿祝邱认真的盯着魏池:“你的事,我家侄子确实来求了我,他说……让我关照你,保你平安……不过……我觉得,你倒不是这样想法的人……平安归京或是建功立业,如今你给我一个准话。”
魏池沉默的时候,耿祝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你看,我身为副统帅也……你要想好,战场之人并不分贵贱,只要来了,就是玩命的买卖。”
魏池抬起头平静的说:“我要建功立业。”
耿祝邱欣慰的点了点头:“……你的事,王将军和我商量了好几次……终究是可以定了,你没有辜负我的眼光。”
当夜,魏池接到了调令,重回耿祝邱麾下,职位,参领。拿着调令,魏池问传令官:“耿将军……还好么?”
传令官做了个拱儿:“耿将军性命是保住了……只是……”
魏池点了点头,拿那薄薄的文书在自己手上颠了颠,觉得这几页纸比砖头还重――燕王,要是我就这么把自己搞没了,你可不要埋怨我。
回京的监军们启程了,队伍里头并没有魏池,陆毅陆大人玩笑的对旁人说:“哟,小探花竟然被留下了,哎呀哎呀,不知要吃多少苦,令人好生怜啊!”
他身旁站着的是个名唤薛烛的主薄,他是陆毅的学生的同科,只是考得很不好,三甲末尾。薛烛笑得波澜不惊:“大人玩笑了……另外,学生也准备留下。”
虽然薛烛自称一声学生,但陆毅可不自认是他的老师,惊讶了一下也犯不着劝,只是说了声保重。
九月二十日,漠南最后的平静,该走的都离开了,只剩下了愿意留下的人,王允义的血书换来了这支队伍不曾有过的团结和效率,还有决心。
自从出了耿祝邱的事情以后,齐军的官员都尽量的不出门了,定要出门了也是专程派了队伍护送。都城的老百姓再也没办法围观这群外国人了,那些踏步声‘唰唰唰’的兵士唬到了一旁。
魏池进翰林院两年,进兵部大半年,算起来这官龄也有点儿了,但到了今天,他才算跻身到了一个‘小圈子’里去。虽然官位没有变,但是自那日和耿祝邱谈话之后,他再也不是那个岔呼呼的人了,开密会没人再回避他,发机密文件也有了他的一份。魏池知道这是真把他当‘自己人’在看待,劳累之余多了一丝欣慰。
陆盛铎也接到了调令,自然不是回京城的――他在上级眼里是个塌实肯干无帮无派的老实人,此刻正是需要这种人才的时候。令陆盛铎拿到调令意外的是――他没在总录里头找到魏池的名字!
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燕王不是说魏池也在调回的户录内么?平心而论,这个年轻人这大半年里干的不错,回去之后升官是八成的事儿。反之,留下能得到的最大好处就是――丢掉小命儿。
是谁捅了这个阴刀?陆盛铎不得不抽空暗访了魏池。魏池很平静的表达了自己幼稚的观点‘大战在即,我怎能卸下重担逃回京城?做事应当善始善终,既然来了就不能半道儿退缩。’
何来的重担啊!你这个小参领!陆盛铎心中一叹:“你会把自己弄死的。”
魏池不以为然的搔了搔头:“有个人教我,置之死地而后生。”
陆盛铎没有接着劝,沉默许久说:“日后的局势污浊,我也看不透,你一个人的时候自能自己小心了。”说完没再多看他一眼,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写了一封简信,提前劝慰燕王节哀顺变。
魏池其实明白陆盛铎的意思,也相信他说的肯定有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走,忠诚?对朋友的忠诚?对上级的忠诚?对国家的忠诚?
还是对权利的忠诚?
魏池刻意将最后一种可能性按下,心里头只明确了一个想法:此次重返京城必定不再依附燕王的势力博得朝廷要位,建功立业之前绝对不能畏首退缩!
陈虎打开院门,迎魏池进来:“大人刚才去见谁了?属下好找了一番!”
“怎么?有事?”魏池将披风递了过去。
陈虎递上了一封浅绿色的请柬,魏池拿过来看了,很犹豫,但最后还是拿回披风重新系上。
“大人又要出门?”陈虎好奇那请柬,既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