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
魏池被这一绊,马刀已经不知了去向,双手之间只有一滩血rou,刚想爬起来却被和自己跌在一处的那个漠南骑兵拽住,这个漠南兵也是凶残,拖着一条断腿狠狠的把魏池按在地上,魏池也发了狠,一拳打在他的断腿上。痛急了的人可能已经忘了什么立不立功,只是憋足了一口劲儿,卡住了魏池的脖子,如若没有领子上的软甲,魏池怕是经不起这么一掐。魏池正觉得眼前发黑,却看见断了手臂的国字脸拼命撞开了身上的人,把自己死死的护在身下。
断了腿的漠南兵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摸起一块石头就准备往这个没手臂的人脑袋上砸,可惜才举起来便觉得胸口一片冰凉,低头一看,一根银白的枪头从胸前透了出来。
“魏池!!魏池!!!”胡杨林一枪挑飞了手上的敌兵。
杜莨手提大锤挡住了气势汹汹的漠南牌头:“快下马去看看!喊个屁!!”
胡杨林看身边的一位小将护在了后路就赶紧跳下了马,那个护住魏池的兵士抬头看了胡杨林一眼,眼神迷离之间似乎认出了王家军的衣服,点了点头便匆匆的断了气。
胡杨林赶紧把压在下面的魏池拖了出来,看到这个浑身是血的家伙还活着,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拽着魏池就准备往外冲,可刚爬起来就被横冲过来的一个漠南兵挡住了前路。胡杨林赶紧护着魏池,可惜一个地下一个马上,战得吃力。
胡杨林才撒手,魏池便被身边的一个漠南兵扑翻在地,定睛一看,竟是被胡杨林一枪挑穿的那个。翻滚之间,魏池看到那只断手,国字脸的断手――手上还紧紧的握着那把马刀,那把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刀的马刀。突然之间,鼻子一酸,一闭眼,狠命地挣扎了过去。
几个回合下来,胡杨林终于使了个巧劲,把面前的这个挑下了马来,正要补上一枪,却看到身边多了一个血人,那血人一个跨步上前,一刀斜劈在了敌人的后脖颈上。
还没等胡杨林看清是谁,那血人便飞身上了敌人的马,一跃跳出了包围圈。
漠南牌头武功不弱,论计谋也不差,可惜遇上了杜莨。
才过了两三招,杜莨便占了上风,一双大铁锤舞得虎虎生威,漠南牌头看出对方是个高手,便心生了退意。这一帮大齐的散兵虽说死战难缠,但到底人少,本想占个便宜,抓个官大的便跑。谁知这军官不知是什么来头,手下的人愣是死命的保他,正在焦灼之际,不知从何处又冒出了一队救兵,救兵虽少却内有猛将。权衡之下竟是难以胜出,虽说如此回去必要受些责罚,但是性命却要紧些……
杜莨怎能容得到手的猎物逃脱,逼退咄咄逼人的敌军首领之后也并不放手,杀退了几个前来阻拦的小兵,只身追着那个领头的跑。漠南牌头心中一惊,也顾不得手下的安危,一鞭加一鞭的往东边逃。首领一跑手下的也慌了神,一个个都失了斗志,竟也跟着跑了。
“胡千总,敌人跑了,大伙都还好,只有杜将军追了去。”一个兵士下马来报。
“知道,去看看和魏大人一同出来的人,有能救的赶紧救!”胡杨林从马上扶下了魏池,魏池一低头便吐出了一口血。
胡杨林赶紧扶了魏池坐下,魏池摆了摆手:“我还好,这血不是我的。”
胡杨林听他的语气倒不像是受了大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看他还紧握着马刀不撒手知道这是杀红了眼,也不强行让他松手,只是给魏池拍背顺气。
这片小小平原染上了斑斑的血迹,在初升的太阳下显得触目惊心。草原慢慢的温暖了起来,血腥的气味也开始变得浓郁难闻。魏池所在的这一块儿死伤最多,但最后一数,和魏池一同出来的十五个人竟有十三个都活着。
过了一刻,杜莨带着两个人头跑了回来,毫发无伤。
有一颗头很普通,因为他那顶装饰着牛骨的帽子已经不见了,杜莨轻蔑的把那两颗头掼在地上:“蛮货!”
“魏大人,魏大人……”有人找回了花豹,这马儿被死马惊住了,虽是护主心切却不敢往倒在死马上的魏池身边靠。这会儿竟也没了脾气,任凭一个小兵牵着。
魏池接过了缰绳,摸了摸花豹的脸。
“此地不宜久留,收拾收拾赶紧撤!”杜莨下令。
杜棋焕看魏池完好的回了营,竟忘了礼仪,一路小跑的进了大帐,大呼小叫起来。众人也是一惊,昨日那情形甚是危急,都觉着这魏探花怕是逃不过此劫……谁知……这小伙子命大啊!
徐樾也舒了一口气:“罪过罪过,多亏了杜家的后生。”
王允义问宁苑:“和魏池回来的一共有几人?”
“十三个”宁苑顿了一下:“听说魏参领是动了点脑筋,要想靠运气怕是逃不回这么多人。”和徐樾一同的十五位兵士最后只剩下了八人。
王允义摸了摸胡须,因为知道耿祝邱不徇私情,本想私下命令几个兵士前去寻人,却没想到杜莨竟主动要求前去。魏池来此也不过两月余,来的时候名声又不好,只想着他是如何的不受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