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索尔哈罕惊叹的时候,陈昂转过身掀开了另一间侧堂的幕帘:“他最讨厌荷花。”
“竹子。”
这一瞬间,索尔哈罕觉得魏池和这个男人有点像,至少在耍无赖的时候很像。
“既然燕王殿下的话都说出来了,那本宫也该回去了。”想到陈昂此刻内心的沮丧,索尔哈罕觉得无比轻松。
两人走出石桥,那个院子在湖的对岸,索尔哈罕可不想和这个人走这么长的湖岸线。陈昂难得善解人意一次,命人叫来了湖边的画舫。
“原来王爷还是喜欢北边的款式啊。”索尔哈罕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逛,陈昂跟在一旁帮她开门。
“……”索尔哈罕支起下巴:“王爷今天是铁了心要说服我了?怎么三句话不离她?”
“王爷去过么?”
“是么?王爷的脾气可真怪。”
“这我怎么会知道?”索尔哈罕依旧笑。
“那是,”陈昂掀开木桶的盖儿,钳了一块冰捏在手里:“听说去过的人都忘不了。”
“……”
“能认得出来么?”陈昂站到索尔哈罕身边:“这些画都是魏池画的。”
“公主不想去逛逛那个院子么?”陈昂并未如索尔哈罕所想的生气,他露出没心没肺的表情:“中午饭都还没吃,不可以走啊。”
魏池曾经说,陈昂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就像江南的居民,坐拥天下的财富却安然其间,既没有野心也没有斗志。他并不以皇族自居,但皇族终究是皇族,世人不会真的愿意了解他。
从南到北一共三出三进,撇去院外的美景,院内并无稀奇,也没见到一个人。走到最后一间屋前,陈昂开门的手停下了:“公主是不是想着,看完这间屋就可以尽早回去了?”
到了对岸才发现,这个院子的墙其实挺高的,高得和这江南格局的院子略有些出入,两边甚至还有两个不矮的阙。院子四周全是魏池特别讨厌的各种竹子。画舫放下两人后迅速退回湖中,片刻就消失在碧波之间,索尔哈罕不搭理陈昂,径直推开了院门。
“我认识魏池的方式和公主认识魏池的方式如出一辙,当晚,她画了这些画,落荒而逃。”陈昂哈哈大笑起来:“至于秦老板,他是我三年前花钱从苏州买来的。”
“这里没有什么秦老板,”陈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姓林,长我一岁,自我小时候就相识。他祖父是光禄寺少卿,他的母亲和我母妃认识,两家交好,所以他自幼就进宫当我的陪读。我离宫到
陈昂叹了一口气:“公主知道魏池最讨厌的是什么?”
此时此刻,索尔哈罕觉得这片精致的山水在她眼前只觉得拙劣可笑,陈昂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狡猾之辈罢了。
画舫不大,也是西湖的仿制品,索尔哈罕戏谑道:“王爷似乎对江南的感情真的很深呢。”
“您越说话,我就越发的喜欢您了。”陈昂跟在后头,并不阻止。
陈昂推开门,这道门显然久未开启,发出木料挤锉的声音,屋内的灰味儿熏得索尔哈罕捂住了嘴。陈昂径直走进去,打开了各扇窗户,这才好了点。阳光终于让屋子亮堂起来,索尔哈罕撩开幕帘,准备随陈昂往里走……就在撩起幕帘的那一瞬间,索尔哈罕惊讶的发现侧堂的四壁挂满了画,画纸上都画着荷花。
“可不要说我,听说公主您的脾气也挺怪的,连魏池这种倔人也不得不服软。”
“这里白天是没人的,晚上才会有人来清理。”
画舫撩开的湖心的菱角破浪前行,几对水鸟被桨声惊动得飞了起来,盘旋在水上久久不敢落地。除了画舫上的三位渡人,画舫路过的两岸都十分幽静,连半个人都看不到。
呵护着她,就像呵护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一样。
总算是安静的熬到了上岸,陈昂伸手过来,索尔哈罕表示不需要这种毫无意义的搀扶。陈昂的手悬在半空进退不得,只好自嘲:“您瞧,这人少还是有好处的么……至少不用逼您装淑女了。”
“……”
陈昂咬住了自己的小指,和自己的指甲盖纠缠了起来。
“的确很少,不过院子很整洁。”
“您是不是觉得这里的人特别少?”陈昂把冰块扔到水里。
索尔哈罕笑道:“不是这样想……还能怎样想?”
推开院门后就更加可笑了,里面竟然中规中矩的修了一个壁,上面的画暗喻着教人从善的意思。绕过壁就是房子,越往后走越发规矩,越发和京城内的府宅相似。索尔哈罕拿手撩开一扇门帘:“怎么没有见到你的秦老板们?他们不会也是晚上才出现吧?”
“这座房子就是最初的燕王府邸,先皇御赐的。”
“当然去过,”陈昂哈哈大笑:“所以才永远都忘不了呢。”
“您的秦老板既然这么不喜欢荷花,您还苦苦留着做什么?”索尔哈罕很好奇陈昂为何要说这些。
“哦……”陈昂望了望天:“您知道……秦老板最讨厌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