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向来善于伪装。
带着Jing美包装的一捧向日葵,薄牧又回到了剧院,他装成粉丝,请后台剧务小哥帮忙将花送给汪云臻。
剧务小哥颇为理解薄牧的样子:汪老师演技确实很好的,放心吧,肯定帮你送到。
大概是因为他的样貌实在很好,人又礼貌,剧务小哥又告诉他:汪老师卸妆去了,一会就能出来,你要不亲自送给她?
薄牧露出有些踌躇的表情,而后才拒绝:我不想打扰她,麻烦你了。
剧务小哥耸耸肩,看着这个背影清瘦挺拔的男人离开,以他在剧组多年的经验判断,这是个难得的脸蛋和身材俱佳的男人,不愧是汪老师的粉丝。
巧的是一转头他就看见从里间出来的汪云臻:汪老师,就刚刚你的粉丝给你送的花,人刚走。
汪云臻有些迟疑地接过了花束,打开里面叠起来的卡片,顿时淡淡的烟草味氤氲开。
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相见恨晚,恰逢其时。
方才在舞台上那股隐秘的危险感又涌上来。
南城的任何分界都是水,比如新城旧城被护城河隔开,东区西区又被长江分开。但到了南城的饭桌上似乎又不是这么回事,喝饮料与喝酒并不能就此割开。
说起来这是今晚话剧的庆功宴,但又不全是那样单纯,因为多了许多与话剧无关的业内人士,大腹便便的实业老板、干瘦亢奋的说客、眼神猥琐的企业高层。
汪云臻坐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倘若不是被周守成诓骗,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来这个饭局。她看着这些成功人士因酒水而涨红的面色,或是丑态毕露或是故作正经,无一不令她既恶心又恐惧,她把头埋得更低,索性菜也不吃。
周守成在这样的场合很是如鱼得水,左右逢源,能做成圈内屈指可数的经纪人酒桌这门必修课自是满分。
他端着杯子走向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徐总,这杯我敬您!
被称作徐总的男人此时半眯着眼,但目光并不落在周守成身上,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审视着在座的每个女人。
汪云臻心里打着鼓,她害怕徐总关注到她,但她也不愿其他女生被这个徐总点名,无论是谁,这总归是女性的不幸。
这位佳丽是,怎么低着头啊?
汪云臻脸上血色一下褪去,她迫不得已抬起头。
徐总眼中露出了惊艳之色,本来今天的饭局他兴致缺缺,满眼都是些庸脂俗粉,但是眼前这个不同,云鬓眉眼皆是风流态度,活脱脱是浣溪沙畔的病西子。
周守成极有眼色:这是我们汪云臻老师,演过那个文艺片,人漂亮演技又好,就是运气上差一点。
徐总听明白周守成意思:运气不就在眼前嘛!
从前他惦记周守成手底下的杜若漪,巴巴地捧着资源送过去,结果姓周的转头就搭上姜明致那个孙子,更是特地创了个娱乐公司。不过也难怪,姜氏是百年大族,他自然比不上。不过他和周守成的仇算是结下了,但现在他觉得汪云臻比杜若漪要更漂亮,要是能包了汪云臻,这仇也不是不能放下。
周守成知道机会来了,又绕回汪云臻身旁,忙不迭地给她倒满一杯酒,又用胳膊推了下她。
云臻啊,敬一敬徐总。
汪云臻藏在桌子下的手一直在小幅度颤抖,她的心跳也很快,手心已经被指甲抠出血印子。如果只是一杯酒倒也能忍受,但是她知道这酒后面的含义,这个桌子上的所有人知道,他们都在等着她的反应。
她入行两年,接到的工作并不多,为了赚钱几乎什么都演。但命运总喜欢为难她,在高三那年,母亲因为车祸去世;在赚到第一笔片酬的时候,姐姐告诉她,小外甥郁童确诊了白血病姐夫也因此离开了他们娘儿俩;在她觉得生活刚刚步入正轨的时候,又面临一个可能葬送职业生涯的抉择。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汪云臻从包里拿出已经拆了包装的头孢克洛缓释胶囊,就着橙汁当场吞了两颗。而后她才站起来,朝着徐总鞠躬:抱歉啊徐总,酒是喝不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云臻没什么抱负,配不上什么机会。
她的语气诚恳,声音轻柔,像三月杨柳一般。完全不是被强抢的民女模样,但行为又不是那么回事,徐总回想她吃药的架势大有宁死不从之意。
他一时间没了兴趣,这个女人内外并不相同,娇柔皮囊之下,满身皆是反骨。他只想花钱寻欢,糟蹋一些美丽的皮rou,但并不想冷不丁被硌到牙口。
周守成面色难看起来,早知道就不该骗汪云臻过来,白惹一身sao。为了将自己摘得干净,他干脆半撺掇半胁迫让另一个年纪更小的姑娘上去陪酒。
汪云臻从这场祸事里暂时脱身,并没有多少庆幸,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她手脚冰凉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在心里祈求时间再快一些,好让这糟糕的夜晚结束。
将近午夜,以徐总为首的几个男人终于喝不进更多的酒,周守成忙前忙后安排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