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恬芮在宋青阳家里,没有同意让床单放进洗衣机里去洗,而非要带回家的原因是,她很害怕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要亲自销毁掉证据,这要是让谢阿姨发觉了,她都没脸见人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农村的人最大嘴巴了,可一点都不能让他们知道。
没有人跟她细心教导过女孩子的贞洁是多么的珍贵,在简单的农村教育里,电视里,现实里的男女亲密都是一件羞耻,不上台面的事情。
山坳里偶尔会有野狗当众,发情交合,被小孩看到了,大人们的处理都是,Cao起长杆长棍几棒子打开,抽得狗狗们鲜血淋漓,奄奄一息,一段时间都没得吃食给它。
这是不要脸面,被人看不起的坏事儿,不能污染了小孩的眼睛。山野的牲畜是没人用心对待尊重的,它们的存在在大人小孩眼里多了几分厌恶,唯一能让人们觉得它们有价值的时候,大概是成了狗rou被端上饭桌吧?
这是乡村的淳朴,还是人们无知的掩盖!
现在这种淳朴成了她心里的原罪,生活和性格已经使她长成了一样一个单纯而又多愁善感的人,一点儿灰色就能把她的自尊心打到地底下,她偏执得认为只要将带血的床单烧毁掉,那这一切的不堪就会随之消散。
可事实上,她第二天还要去约会,下午那一场的yIn乱在她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翻来覆去地播放着,像芙蓉膏,又像海洛因,明知道危险又无止境,又忍不住沉浸在那种快感当中。
男女之欢就像爸爸的烟酒,山坳里的麻将,人一旦上瘾就很难戒掉。
那天晚上,妈妈确实打包了很多荤菜回来,像是见识到了世面一样,脸上言语间都是对宋家人的艳羡,说着说着,又对比起自己的人生,对比起自己的丈夫,落寞又悔恨,她只恨自己瞎了眼,选错了人,以为人看着本分老实,日子就能过得好起来!
为此她将自己年少时那不该说的初恋,多年前的美丽情缘分享出来。
那时还是八九十年代,女子飒爽秀丽,男子高大温柔,家境殷实,本该是男才女貌,情投意合,无奈女孩家里是农民出身,父母知道家境贫困,不愿高攀,预测这高富帅必定心有傲气,以后心怀异样。
做子女的胳膊拧不过父母的大腿,何况农村出身的她在家境和见识上,确实矮了城里人一截,她管不住人家的。
几经拉扯,妈妈将就着嫁给了近处的当兵回来的爸爸,借了5000块钱,盖了三间平房,就这么打打闹闹到了现在。
从此高富帅就成了她的遗憾和执念,丈夫因年岁和劳作,长成了中年啤酒大叔,老实本分又使得他脾气暴躁倔强,这让作为小学老师的她,言语暗示间满是清高和指责,极为容易激怒老实巴交的男人。
什么话最能击倒一个人的内心呢?大概是,你天生拥有的就很少,可偏偏你的天姿一般,环境落后封闭,脑袋还一根筋,按照最笨的方法,去努力去争取,也得不到效果,只有挖苦和嘲笑。
这时候,有一个读的书比你多,工作比你有颜面,从小家里谦让娇养大的人,站在道德制高点,嗤之以鼻地数落你,没能力,脑袋笨,没文化,没素质,只会蛮狠不讲理用拳头用力气解决问题。你会以为她在跟你平等的交流吗?明明大家都是农民。
实际上,男性的世界向来以实力说话,没有钱和权,起码还有拳,何况农村里,男人打女人,天经地义,不听话就打,再不听话就再打,打得你服气,打得你对我心生畏惧,显现一家中男主人的威风来。
有一次,妈妈从家中回到市里的出租屋,脖子上还带有丝巾,取下来,是青紫肿胀的掐痕。
里,亚平掐丽娟的时候,婆婆在一旁添油喝彩,无人看管的宝宝从二楼摔下来,因为孩子两人清醒过来,彻底分开。
现实中,妈妈一个人在家中差点被掐死,可顾及到自己的身体和两个女儿的学业,这件事就像没发生一样,悄然无声地埋葬在过去的岁月里,身体的伤痕上。
同时以爱之名的委屈求全,换来对女儿乖巧懂事的要求。
这像是一种信念,一种寄托,再等等,再忍忍,让两个女儿读完书,出人头地了,她的苦日子也就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不只是她,多少勤勤恳恳,为家庭做牛做马的农村主妇,都是这样的心理,这样的期盼。
妈妈还在絮絮叨叨,只要打开她的话匣子,是很难让她停下来的。
此时晏恬芮却心不在焉,她还沉浸在懊悔当中,妈妈说得越激动,她就越觉得自己不要脸,怎么还答应了第二天一起出去玩儿。
自从姐姐上大学后,学费生活费等各项开销不小,家里的境况更加困难。
现在自己还能在校外,租着房子,妈妈为她一个人从里到外照顾着。
爸爸每个月的生活费不是短了些就是迟了些,两人在电话里言语辱骂,见面了又打架,这些她通通没有意识到,她以为一切还像过去的三年一样,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用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