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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秦焕冬意识模糊地翻了个身,发现自己旁边的位置空了。
身旁的被窝中尚有余温,但身边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他突然清醒,蒙了两秒,猛地掀开被子,仓促下床找人。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连顾懿昕送她的礼物袋都被她带走了,如果不是垃圾桶里还残留着用过的安全套,他甚至以为昨晚的那场情事完全是他思念成疾出来的幻象。
秦焕冬背脊发凉,愣愣地呆立了片刻,又匆忙去找手机,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按亮了屏幕
仅有的两通未接来电上写着母亲的名字,此外便再无更多消息。
他的喉咙涩到发不出声,便回了一条短信让她宽心,转手扔下了手机,仰面摔倒在了床上。
身体陷进床里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沉底了。
黎明没有到来。
原来长夜的尽头,竟然是更幽暗的深渊。
室内满是暖空调都驱不散的寒意,一丝丝地渗透进他光裸的皮肤。
他平白躺了很久,才恢复了些力气,动作迟缓地钻进了被窝
被窝中残留的体温成为了他最后能感受到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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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裴可永远是他生命中最无常的那一部分,他已经在她身上经历过了太多次的无能为力。
他犹记得最初的无力来自于无论他如何在评论区里撒泼打滚,裴可在上了高二之后还是为了学业放弃了手头连载的。
正如成绩下滑后,裴可还是搬离了他的前座一样。
他也很久以后才知道,当初换座的要求是裴可主动提的
因为与他过于密切的接触影响了她的学习,所以她要亲手斩断这样的联系这就是她强大到绝情的自制力。
可当时的他毫无这份自觉,在换座之后,仍然成天不远万里地去找她,于是理所当然地招致了她的厌烦。
后来,他平日里不能靠近,就想方设法地趁着节日送她礼物来讨她欢心,可到头来也必然是事与愿违
她拒绝接受他的礼物,也不愿与他再有过多的交流,甚至义正言辞地告诉他,她的主业永远是学业,其余的任何一切在她眼中都无法与学业相提并论。
你家境好,可以拎不清但我不行。
所以她总是拎得很清,一旦认定一条路,就坚定到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够再动摇到她
比如她决意专注于学业,就戒掉了所有与学习无关的爱好,二十余万字的永远断在了主角剑术修习遇到瓶颈的困境里;
又比如文理分科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选了政治,因为她在理科班未必能拔尖,但文科可以;
再比如她下定决心要疏远他这件事。
高中后期,他就不怎么敢找裴可了,只是远远望着她专注的背影,悄悄地关注着她的成绩排名。
可他与裴可实在差距太大,便不可避免地离她越来越远。
他也想过要发愤图强地去追赶她,但总是败给惰性;于是他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鼓励,却又遭到了她无情的拒绝。
她当时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读书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根本就没必要为你背负这样的压力。
她的冷淡发作起来,就是这样不讲情面,不止对他如此,对她身边的其他朋友也是如此。
她一直定时更换着自己身边的同性密友,大概也是因为近了则腻,她需要这样的更新来保持人际交往中的新鲜感。
所以她最初对他感兴趣,或许也只是因为新鲜感;
而最终的疏远,也不过是因为厌烦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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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这样一段话:
「任何一段关系,如果在交往的过程中,你感到与对方特别契合,沟通愉悦甚至时时令你灵光乍现,1%的可能是你遇到了灵魂伴侣,而99%的可能则是
你遇到了一个阅历、智商、情商都在你之上的人,而对方总是能向下兼容。
只要对方愿意,就可以跟每一个和你一样级别的人达到这种心有灵犀。」*
他看到的瞬间就想到了裴可她就是那个阅历和双商都凌驾于他之上的人。
他借此回想起与她最初的相交,便觉得自己确实是被轻松兼容的那一个:
她总是可以Jing准拿捏自己说什么会让他高兴,说什么又会让他生气,总是能让他前一秒气到炸毛,后一秒又被安抚顺贴。
一直以来,她对他都像逗小孩一样,又或者说,像逗宠物一样
再或者说,逗小孩和逗宠物本身就差别甚小,都是心情好的时候顺毛哄着撸,心情差的时候泄愤打两下。
所以明明她曾经这么深地伤害过他的感情,为什么他犯起贱来,还是永远只记得她最好的那一面
还视她如明灯,视她如太阳,视她如冬日荒原上小屋里的火光。
可是冬日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