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好厉害,这次的考试又是第一呢。月考的成绩张贴出来,旁边一位同学由衷地夸赞。
谢谢。关意绵笑眼弯弯,眼下却有掩不住的青黑色。
不过绵绵也要注意休息啊。
好的,谢谢你。
一片讨论声中,课前铃声响起,同学们回到座位上,仍然意犹未尽,趁着老师还没来,叽叽喳喳地小声讨论着成绩。
刚刚关意绵走回座位的时候,薛尽洲很清楚地看到关意绵憔悴的神色。
他看着关意绵瘦削挺直的脊背,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那次落到她颈窝的眼泪成了他们两人秘而不宣的忌讳。薛尽洲说他没哭,关意绵也便聪明地相信。这似乎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插曲,但终究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薛尽洲忍不住思考:两个关意绵是否是同一个人?如果他爱的是前世的她,那么与现在的她亲密是否也算一种背叛?甚至,现在的关意绵得到的愈多,他便愈觉得前世的关意绵可怜。往事不可追的道理他明白,且他内心深处也清楚这种想法的产生或许与自己的不甘有关系不甘于关意绵与自己的陌生、不甘于他们的默契消失,可是自己仍抑制不住逃避的欲望。
而关意绵,她敏感且敏锐;察觉到薛尽洲的疏远,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不是滋味或许她处在这个年龄段,多少有些无法抗拒帅气又有故事的男生吧?即使薛尽洲对自己做过一些过分的事。但无论如何都不可否认的是,那天烙在颈窝的那滴泪或许也一路灼到了心里。
于是这半个多月以来,两人处在一种给书、看书的微妙循环中,竟无一句多余的交流。
也不知道是在惩罚谁,关意绵总是学到很晚;即便躺在床上,活跃的大脑皮层也不肯安分她上床后也一直失眠到很晚,却又醒很早。
醒来之后她往往去晨跑,似乎这样就能为自己不健康的作息找补,但是这也导致她的身体极度疲惫,且夜晚依旧睡不着。
关同学薛尽洲试探地戳了戳关意绵的肩膀,关意绵侧过头斜看他,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
他注视着她明显的下颌线,硬生生从中品出一丝冷硬的味道来。挫败感再次爬满,但在视线接触到她苍白病态的憔悴神色时又顷刻消散。薛尽洲突然意识到,就连这寒暄一般平常的聊天居然也好久没有过了这个念头让他感到眼睛酸涩无比,郁气激得眼眶都洇上红色。沉默了一瞬,他鼓起勇气问:最近没休息好吗?
请同学们拿出这次月考的卷子,下面我们来讲一讲错误率比较高的题目老师已经走上讲台,同学们安静下来,关意绵却没有把头侧回去。
她意识到,薛尽洲在释放和好的信号尽管两人并未闹别扭。
两人间的平衡与心照不宣被打破,关意绵也急迫地想同样释放信号,但她的正经恋爱经验少得可怜,导致她明明这会儿不想摆姿态,想真心相待,却发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薛尽洲只看到关意绵抿了抿嘴,似是着急不耐地回了句学习学多了。
嗯。薛尽洲知道她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一坐坐一天,一学学一天;更何况这会朱九良还没回来,让她一天到晚一句话不说全部时间都学习她也做得到,毕竟前世她也这样。这样看来,被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影响到的只有自己薛尽洲自嘲地笑了笑,也沉默下来。
还有事吗?关意绵又开口,这次她瞟向薛尽洲,眼下虽然青黑,眼睛还是亮亮的,眼白也没有红血丝。
被她认真地看一眼,冷却的血ye又躁动起来,薛尽洲激动地开口:我
薛尽洲和关意绵你俩要是没说够可以出去说。老师注意他俩很久了,感觉自己没被尊重,有些不爽。
薛尽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他有些忿忿,干脆顺着老师的气话,起身离开教室到走廊罚站。
老师的目光紧紧盯住关意绵。关意绵有些恼恨刚刚扰乱课堂纪律的举动这会败坏自己的形象;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向老师道歉,然后双方彼此给个台阶,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但是,头回叛逆的新鲜感与刺激感不肯消散,驱动她也起身,匆匆说了声对不起老师之后就跑向走廊。
都叛逆了就叛逆到底吧!
嗬!同学们不无惊讶,后门的梁璞盛更是不住地往门口瞟去。
他得给关哥说说。
薛尽洲看到关意绵也出来,有些不可置信:乖乖女也出来了?
你不是也很乖吗?关意绵不服气地反驳,末了又补充:主要是因为老师讲的题目我都会,不如出来透透气。
薛尽洲忍不住笑起来,内心都被愉悦填满了绵绵嘴硬的样子也好可爱!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两人偷偷谈恋爱的时候彼时他们之间没有试探与猜疑,更无怨恨;对方的一个眼神就令彼此心动,更遑论这般离经叛道的牺牲彰显出的伟大爱情
就好像对方宁愿与世界为敌也要与自己统一战线,这种全然的倾斜、单纯且义无反顾的偏爱真的让他好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