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十几年的时光里,如果你问薛尽洲爱不爱关意绵,他连犹豫都不会:不爱。
但他要她爱自己。
关意绵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痛哭之后睡觉的结果就是醒来后肿胀的眼与丝丝头痛。
她醒来就看到身边还在浅寐的薛尽洲,不由放缓了呼吸。
昨晚兴许是为了陪她,坐在床一侧的薛尽洲和衣而眠;因为熬夜,他脸色比昨晚苍白,眼下还有淡淡青黑。这样的睡姿下,他睡得不甚安稳,眉头微皱,睫毛轻而快地微颤着。
关意绵之前除了关清鹤和朱九良,没在别的男生身上停留过视线。头一次这样认真专注地注视一个陌生的面孔,她心里涌上一丝新奇而异样的感觉。
被这样直白地盯着,薛尽洲很快醒来。他眨了眨眼,惺忪的睡意很快消失。昨晚的睡姿让他身体僵硬且不适,薛尽洲用手揉按了几下颈部。
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让旁边平和且微弱的静态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容忽视的男性压迫感,这时候关意绵才意识到
此刻,她正同一个几乎全然陌生的男性共处狭小的密闭空间中!
昨晚的混沌与麻痹早已散去,后知后觉的警惕与恐惧袭来,关意绵紧张地捏紧了被子,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
不能轻举妄动。
敏锐察觉到身边人有些紧绷的情绪,薛尽洲视线扫了下关意绵,看到少女双眼肿胀,依旧形容狼狈;他开口安抚,语气很温柔:好点没?要不要送你回家?
听到这话,关意绵短暂放松了一下能送自己回家,应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旋即想到昨夜的关山越和关清鹤,不禁悲从心来。
意料之中地未得到回应,薛尽洲笑起来:你瞧我这嘴,净说不该说的。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午饭。
薛尽洲面相嫩,笑起来很阳光,降低了关意绵的疑虑与戒备。她点点头,下床跟他吃饭。
刚到一楼,薛尽洲就眼尖地捕捉到守在门口的关山越和关清鹤看来他们收到那份亲子鉴定报告立马就找来了,动作还蛮快的。
纵然心底有千般想法,薛尽洲神色未变,假装没看到,牵着关意绵往外走:咱们别在酒店吃了,我知道附近一家很好吃的私房菜馆儿。
两人刚走到酒店门口,关父就紧张地拦住他们:绵绵
薛尽洲贴心地停下,关意绵随他站定,低头不看关父。
关山越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到关意绵紧紧拽着薛尽洲的手,便把目光求助似地投向他。
薛尽洲似非似笑地对上他的视线,也不开口。
气氛一时凝滞,关清鹤粗暴地打破僵局,他一把拽住关意绵:跟我回家!
关意绵被拽得踉跄了一下,反应极快地更用力地拉着薛尽洲:我不
薛尽洲暗暗使力,握着关意绵的手帮她保持平衡。旁边已经有好几个路人偷偷瞄过来,他适时开口:绵绵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饭,我们去餐厅吧。
听闻,关清鹤的力气小下来,但仍然不放开抓着关意绵的手。几人对此都没有异议,一同前往薛尽洲订下的包间。
包间内,关山越盯着关意绵,眼角有泪;关意绵视而不见,一言不发专注吃饭;关清鹤紧绷着下颌,双手抱在胸前,连筷子都未动;薛尽洲看着这一家人,思考着要不要主动挑起话头
还未思考出个结果,关山越说话了:绵绵对不起,爸爸误会你了跟爸爸回家吧,你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好不好?
很好,不用他先开口了。
不过关山越变脸也是真快,昨天一副要吃人的凶相,今天又来扮演慈父。
薛尽洲非常端正地坐着,心底却一刻不停地默默吐槽,同时又期待着关意绵的反应。
不用了,我回学校住。
周末食堂开门吗?在学校吃什么呢?回家住吧绵绵。见关意绵肯搭理自己,关山越得寸进尺,口吻愈发熟稔亲近。
关意绵扒拉着自己盘里的菜,偷偷瞥了一眼薛尽洲,看他没什么反应,也便不再说话。
她在依赖他吗?薛尽洲没错过这一眼,一丝丝兴奋偷偷缠绕上心头。
关父知她默认,转而笑着看向薛尽洲:谢谢你小薛,昨晚绵绵多亏了你照顾。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谢。
其实关山越来之前有些怀疑那份报告是不是薛尽洲发给自己的,但是接触下来感觉薛尽洲心思并不复杂,还有些傻里傻气的,他便打消了这份疑虑。
或许是哪个想借此羞辱自己的对手?不过还真可惜了胡晴的那张脸。
他有些无奈地暗自叹息。
客气了叔叔,我和绵绵是同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薛尽洲的回应很礼貌,对关意绵的称呼却不太合礼。
关清鹤不大不小地嗤了声,关意绵被吓得身子抖了下,关父和薛尽洲都假装没听到。
这顿饭吃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