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里出来,翟渐青正靠在墙柱旁玩手机。
学校不是
不允许带手机吗。
她一出声,翟渐青便抬起了头,顺手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张岭和黄老师怎么说?
程嘉迦总结成了一句话,让我再考虑一下到底是学文还是学理。
翟渐青知道这话已经是程嘉迦能够润色出来的最平和的版本了。
张岭嗓门大,刚才张岭的几连问都把他给吓到了,更何况是程嘉迦。
办公室里的情况跟战场无疑,翟渐青没戳穿程嘉迦的完美包装。他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一下。
她挪步上前。
带手机的事就当作是我们的秘密了,好吗?
啊?
他微微弯腰,双手撑着自己的口袋处,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程嘉迦不需要肃清视线就能看清楚他脸上的绒毛。
翟渐青靠近的时候,她屏住了呼吸,好像她不呼吸了,时间便可停止了一般。
好了,我得回教室收拾东西了。翟渐青咧嘴笑着说,你也回教室吧。
他的牙齿尖尖的,尤其是两颗虎牙,咧嘴笑的时候给他沉稳温润的气质添了几分少年稚气。
程嘉迦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额前的碎发被她别到了耳后,好。
他们背道而驰,一个向西,一个向东。
也不过堪堪几步,翟渐青回头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程嘉迦转头嗯了一声。
程嘉迦,祝你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她在心里复述了一遍这个成语,一时之间不知道他的祝福是指向她的哪个心愿。
从小到大,她的愿望大多都与成绩相关,也是在前些日子开始,她有了别的愿望。
他的如愿以偿,是希望她能跟着自己的心走选择文科,还是仅仅只是希望她取得一个优异成绩,不论文理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无欲无求之人,直到遇见他,她才发现她原来是个有无尽欲望的俗人。
贪嗔痴恨爱恶欲,最为初级的罪孽为贪,而她直接横跨了极大罪恶,直直变成了欲望繁盛之人。
原来过去的十多年,她都是个不愿面对真实的自己的人。
良久,等到教室里的朗读声渐渐消失,她才悠悠开口,谢谢学长,也祝你能够蟾宫折桂。
她想说前程似锦,终究还是作罢了。
前程似锦,是告别的话,他说他还会回来,那便是还没到告别的时候。
告别的话也应当在告别的时候再说。
时间只要进入了12月,那就代表着这一学期也进入了尾声,各科也都进入了复习阶段。
有人忙碌,就有人悠闲。
程嘉迦是前者,林穗是后者。
张岭在讲台上讲着周测卷子,上次竞赛班事件过后,张岭又找程嘉迦谈了两次,见她没有要参加的意思,干脆自己也松了口,只说第二学期看看成绩再决定要选文还是选理。
他总是还抱着她会学理的念头的。
那几个发呆的,上课传纸条的,差不多得了啊,这才上课十分钟,你们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进入下课模式了?张岭将粉笔头一扔,稳稳地砸在了田烽的脑袋上,来来来,田烽,第8题写什么?
田烽捂着刚才被砸过的额头,找了半分钟也没找到答案,只能信口胡诌,A点的坐标是(2,0)。
教室里笑作一团。
张岭问的明明是几何选择题,哪来的坐标一说?
你站着上课!天天上课传纸条,纸条上怎么不传你答案?还有李明俊,你也给我站起来。张岭看着两个一米八的大男生愣愣地站在第四排,又吼道,站后面去,别挡着后面同学的视线。
田烽回头一瞪,他身后是林穗,林穗的后面是程嘉迦。
程嘉迦刚才还在看第8题的解法,结果却收到突如其来的瞪眼攻击,一时也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田烽路过程嘉迦位置旁边的时候还撞了一下程嘉迦的桌子,桌子与水泥地间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程嘉迦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林穗却直接站了起来,老师,田烽撞程嘉迦桌子还不道歉!
颇有种小学生告状的意味。
程嘉迦拿笔盖戳了戳林穗的胳膊肘,我没事。
她一向不在意田烽的行为。
田烽是篮球队的,以后可能会分去特长班,她不论是选文还是选理,都不会和他再同班了。和田烽同窗也只剩下半年光Yin而已,她是真不在乎田烽的行为,只是从心底里觉得田烽幼稚。
可林穗咽不下这口气,运动会的事她就已经记恨在心了。田烽平时就爱欺负同学,只是大家不愿意计较,而且都是小事,并不会有人闹到老师那去,加上林穗也不是喜欢打小报告的人,所以她也就没有跟任何一个老师说过田烽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