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却有所不同, 屈修燃才刚静坐一会儿,便察觉到上丹田有异动, 他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但逐渐却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出现。
他骤然一喜, 这和书本中记载的开阔识海初期的状态相同。
这感觉有些新奇, 他竟是进入了打开识海的初级阶段。
屈修燃尝试运作了几次灵气, 朝着黑气弥漫的部分发起攻击,想要强硬地将黑雾驱散,但很意外地失败了。
看来这东西需要一点一点来。
静坐之中忽然感觉到异动,屈修燃猝然睁开眼,才发现学堂里其余的人都已经走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七八个弟子还在收拾东西。
其他人都已经出了学堂,却没人敢上前打扰屈修燃,意识打开以后他的感观仿佛也更加清晰了,屈修燃有某个瞬间更能够感觉到周围的视线。
他回头,刚好与盛玉对视,后者因为受伤额头上还缠着布,露出的眉目很是清澈,也许因为天气好,更加显出这人身上的少年气,见屈修燃回头也不躲避。
方才在静坐中屈修燃就感觉到了这方向传来的视线。
无时无刻都用那双眼睛盯着他,恐怕正盘算着要怎么把自己弄死。
屈修燃神色冷淡也看着盛玉,他当初应该下手再狠一点的。
屈修燃正准备说点什么挑衅一下,好有个可以打人的理由,却忽然被澹台安打断,这人不声不响站在两人中间,像是有话要对屈修燃说:“出来一下。”
屈修燃有点不耐烦:“在这说。”
“石栗让我问你有没有东西要送过去。”
烦人的视线在澹台安出现后就已经消失了,澹台安和他说了些话,石栗在屈修燃不在的这段时间十分不安,整天闲不住,前前后后把院子都清扫了一遍,最后大字不识几个还给屈修燃写了封信,拖人给屈修燃带过来。
总共不到五十字写错了一半,大概的意思是问屈修燃师尊住的地方冷不冷,需不需要他托关系送火盆过去。
屈修燃揉了揉把信扔了:“让他人过来偏殿。”
自从尉迟渊中毒,这段时间里宗门上上下下很多事情都是澹台安决定的,尤其是在对待屈修燃这件事上面,屈修燃也看得出来这人很有话语权。
可澹台安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而是说道:“你们主仆关系很好。”
屈修燃懒得和他扯这些,也懒得理会这人语气中的怪异,只不过当天晚上他看见的人并不是石栗,而是澹台安身边的小书童。
对方有点畏缩地站在角落,偷偷看屈修燃的脸色。
“你来干什么?石栗呢?”
他没想到澹台安当真没有让石栗过来,他看着角落里的少年,也许是因为年纪太小被屈修燃的样子吓到,小书童耳朵有些红:“二师兄说让我过来。”
屈修燃揉了揉额角,原本的好心情被打断让他有些烦躁:“把他叫过来。”
小书童似乎早就料到了屈修燃这种反应,立刻后退了几步离开房间。
没过一会儿,澹台安果然来了,他模样比想象中更冷静,看起来应该是很忙,到了屈修燃屋里依旧在处理宗门里堆积的事情。
直到屈修燃开口说话:“谁给你的权力插手我的事情?”
比起没看到人,更加让他不满的是澹台安的不顺从,这人太有自己的主意就会变得更难控制:
“师尊不会允许你们主仆二人聚到一起。”
他扯住澹台安的领子,让人从书本中把头抬起来:“二师兄这时候又想起来师父的话了?那该不该让大家也听听,师兄之前是怎么听师父的话的?”
从前帮屈修燃做事,事成之后却还被拿出来威胁,可这一次澹台安却没有露出往常那种受伤的表情:
“如果你想就可以。”
两人沉默地对视中,屈修燃明白对方的意思,就和方司正一样,澹台安在人们心里的形象和屈修燃的形象完全相反,他纯良无辜,无念无想。
别说屈修燃或方司正指认他,就算再加上纪唐生三个恶人一起指认,估计也没人会相信他们三个恶人。
屈修燃拽领子的手转而捏住澹台安的脖子,指头用力收紧。
真想直接把这家伙掐死。
澹台安只是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他拿走了书房里的书,才缓慢道:“早些休息。”
该死的东西。
即便是被利用,澹台安却依然有筹码,他修为和在宗门里的地位都比屈修燃高,这对屈修燃来说实在是威胁。
他得想些法子让澹台安老实点。
屈修燃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多容易的事,如果是方司正那样的木头脑袋,倒是还好对付,可惜澹台安人很聪明,他的算计并不比屈修燃少,甚至很多时候能够做到一举两得。
不管别人赚没赚到,他总不可能吃亏。
这样的人太难缠了。
屈修燃掰断了手里的笔,扔到一旁,重新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