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条死鱼。
一条又干又柴，腥味十足的死鱼。
“不是喜欢跳鱼塘自己捕猎吗？”饲主的声音恶意满满，“吃吧。”
“嗷呜！”小狗扭过了头。
通常情况下面对这样的局面小狗已经主动打滚求原谅了——毕竟面子什么的不要紧胃才是最重要的，少一顿不吃也会长不高的。
但或许是因为中午吃的太饱，而且蹭了不少长安君和小公主的小零食，林知意难得表现得有骨气了一点，死也不肯低头，竟然真的就去啃那条死鱼了。
而原本还会哄一哄小狗的饲主也因为林知意今日完全无视了他的话去找小公主而没有什么哄它的意思——一顿不吃饿不死，看起来它也不饿。
是的，饲主还是很懂小狗的，只是没有料到他的狗气性能有多么大。
在晚餐的僵持之后，又磕磕绊绊洗了一个澡，快入夜的时候，饲主上了床，小狗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却并没有跟上去。
*
夜里，林知意盘在地上，团成一团，趴在垫子上面。
那个软趴趴的垫子还是因为他格外喜欢所以从王府带过来的，但是破天荒的，小狗觉得大约是因为自己没有吃饱的缘故，他居然失眠了。
而更令小狗生气的是，饲主居然睡得好好的！
林知意辗转来回，实在听不下去自己的喘息声了，爬起来瞄了正在沉睡的饲主一眼，索性起身出了门。
林知意还记得蹑手蹑脚的出去，虽然他体重日渐增长，但好歹也是一只灵活的狗狗，四只rou垫轻柔地在地上踩了过去，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就到了回廊之上。
似乎是心有所感一般，林知意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圆圆的，亮亮的，像个烧饼。
这种愚蠢的比喻大约是因为他已经饿昏了头，小狗抬头望了一下，压抑着自己发出一声返祖的狼哮的冲动——然后，他就被吓了一跳。
“嗷？”
月色之下，围墙上面，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头发乱蓬蓬的身影，看起来是一个老头，身影却矫健的很，还有点似曾相识……
这不是那个王府里面的老头嘛！
“别叫！”当下就发现了准备大喊一嗓子的小狗，老头立刻道。
当林知意当然不可能听他的话了，扯着嗓子就要叫出来，却发现自己干扯了一会儿，叫破喉咙了都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嗅了嗅，空气之中有淡淡的草药味道，这老头子给他下毒！
“呃……”小狗愤怒地瞪着老头，转身就要跑回去，却见老头身手敏捷从墙头跳了下来，嘿嘿笑了一声。
“早知道你会这样。”
“呃……”林知意不想浪费时间了，转身就要往回窜，但是他哪里能够和有备而来的老头匹敌，被老头子轻轻松松按在了原地。
“真是狗德败坏啊。”老头子啧啧啧叹了两声。
并不认为这种东西存在——也不觉得自己有这种东西的小狗张了张嘴，直接恶狠狠咬了过去，然后被老头子一把避开了。
“怎么学着狗咬人——真活到狗身上了……哎，好像是真的诶……对哦……”
老头子一边跳脚一边说道，发觉说完这句信息量过大的话之后，小狗看着他的眼神逐渐变化了起来。
老头笑眯眯道：“现在能聊聊了？”
“呃……”林知意不动了，紧紧盯着他，像是要在老头身上看出来一朵花似的。
老头子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真的活到狗身上了？他知道些什么？
小狗不自觉激动了起来，但是挑起来他的心思的老头却淡定的很，还在自我介绍。
“老夫那个大徒弟，你也认识，二徒弟，你也认识……呃，小徒弟，你也认识……”
是，师门上下整整齐齐，大徒弟是反派一号，二徒弟是反派二号，小徒弟是其貌不扬的路人甲。师父么……是一个为老不尊的老头子。
林知意不耐烦地看了老头一眼，似乎是在催促着他快点进入正题。
“想重新做人吗？”
“呃……”——这句话听起来好奇怪。
没有在小狗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应的老头狐疑地打量了他一下：“老夫该不会是找错人了吧？见鬼——你该不会是一条真的狗吧？”
“呃……”林知意爪子拍在了老头的大腿上。
“好了好了……”老头煞有介事道，“狗……嗯……没有这么聪明的……虽说在人里面不算聪明……”
又是一爪子。
老头闭嘴了。
“老夫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
“呃……”——那你说个鬼啊！
被小狗看大骗子的眼神看得背后毛毛的，老头摸出来了一只葫芦灌了一口酒，接着神神叨叨道：“但是，你出现在这里，你的命数就和老夫那苦命的大徒儿连在了一起。”
“呃……”——废话！那是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