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月用力不重,只为将李成绮禁锢在他掌间。
李成绮恍惚间仿佛看见了竖瞳。
蛇将猎物锢在身体间,并不立刻吞吃,缓缓施力,绞碎猎物的每一块骨头。
成年人身量高大,何况谢明月身材本就高挑颀长,俯起身的Yin影,便足矣将少年人笼罩其中。
李成绮后背贴着冷冰冰的墙,退无可退。
那些苦涩又无端炽热的药香源源不断地袭来,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孤,”李成绮自觉明白了谢明月缘何如此,想想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冷情如玉京侯,也有吃醋的一天吗,何况谢澈还是他养子,如此荒唐!“孤与小侯爷素无牵连。”
方寸之间,谢明月占尽了优势,李成绮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在形式不利于他时,他很会见风使舵。
别的都是小事,他真怕谢明月这个疯子真在床上把他掐死!
李成绮喉结滚动。
他突然发现自己疯得与谢明月不相上下。
纵然此时,李成绮发现自己兴奋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孤一定是发烧烧坏了脑子!
“素无牵连?”谢明月轻柔地重复,他低头,唇角差点便与李成绮挨上。
这张面容毫无征兆地在眼前放大,李成绮下意识地看向谢明月颜色浅淡的嘴唇。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孤真的有当昏君的潜质。李成绮分心挫败地想。
“谢澈听到这话,应该会伤心。”谢明月道。
李成绮艰涩地咽了下涎水。
素无牵连?
谢明月朝李成绮笑得好不开怀。
陛下啊陛下。他想,您在杀崔愬的前一天晚上还亲自给崔相倒茶批衣。
他站在李成绮旁边,李成绮面色苍白,手短暂地与崔愬一贴,苦笑着道:“舅舅的手比我还冷呢,眼下母后病了,父皇不问朝事,舅舅一定要保重身体,”他还未说完便咳嗽声阵阵,“说句最最无天下的自私话,哪怕是为了侄子。”
第二日,崔愬血染长庭。
李成绮将崔愬佩剑抛下,平静断言,“他该死。”
崔愬是您的好舅舅,您能与戚不器秉烛夜谈,对他毫不设防,宿眠那个三姓家奴投奔到您身边竟也能得您庇护数十年,李旒蒙您赐名,得您授予权柄,与您不过寡淡血缘,在您口中,与同父同母兄弟无异。
您口中有几句真,几句假?
纵然人间帝王,秉性不可知,威深不可测,难道都会这般玩弄人心,践踏真意吗?
经年累积的怨与欲,终于在今日喷薄而出。
谢明月垂下眼,脆弱而无辜,仿佛被抵在墙边的人是他,而非李成绮,“臣实在愚钝,分辨不出,您口中是真话还是假话。”
手指划过李成绮有些干涩的嘴唇,他微微用力,压得唇瓣发白。
“臣,不明白。”
指下唇瓣饱满,轻轻摩擦,便能感受到主人在轻轻颤抖。
以李成绮之巧言善辩,心机深沉,他说的话,大多不必放在心上,哪怕说的再动听,哪怕他说要做一对令后人艳羡的万古君臣,也不过是收敛人心的手段。
这张嘴会撒谎,再荒谬的谎言经他一说都会变得合情合理,不知有多少人愿意为了他一言而赴死。
然而反应无法骗人。
谢明月的视线,落到了李成绮的嘴唇上。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谢明月低头。
李成绮来不及反应, 便觉眼上落下了一极轻柔的吻,比花瓣落在皮肤上更为轻柔。
谢明月的嘴唇冰凉, 落在他发烫的皮肤上, 冷得李成绮不由得发颤。
谢明月垂着眼睛,神情意外地令李成绮觉得安宁,他动作温和得不像是在亲吻,反而像是在拜神。
何其虔诚。
那一瞬间竟忘了躲闪。
或许是谢明月的动作太小心翼翼, 李成绮愕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少恼怒, 也可能是此时他脑子里乱得厉害, 无暇顾及太多。
谢玄度, 果然狼子野心。
这是个与他想象中全然不同的亲吻。
李成绮开口,却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得厉害, 这时候连话都要说不出,他想笑话谢明月,笑话谢明月没什么出息, 既然话都说得忤逆决绝。
既然做得已大逆不道, 何需摆出一副恭谨模样, 难道亲吻都要按制以礼?
他想笑, 却没笑出声——他眼前骤然黑了下去。
是谢明月的手。
李成绮一愣,嘲弄的笑容尚凝嘴角。
却在下一息, 这抹笑被狠狠压下!
谢明月的嘴唇比他想的还要冰冷,宛如一块柔软的冰,与双唇密不可分地挨着, 舌尖轻轻划过李成绮干涩的唇瓣, 像极了蛇的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