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松手, 他用力太过, 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淤红痕迹。
原来谢明月喜欢绝对听他话又带着点小聪明的。李成绮懒洋洋地想。就算不十分喜欢, 谢明月对小皇帝也绝对称不上讨厌, 这倒让一直致力于疏远谢明月,要谢明月主动请辞的李成绮有些惊讶。
若是从前,谢明月和平王世子两情相悦,他半点都不介意赐婚。
可现在……
李成绮又叹了口气,忍不住用力按了按肿胀的太阳xue。
他虽然做戏厉害,但不代表他喜欢演一辈子。
最最要紧的是,现在李愔是他,而他是个皇帝。
爱臣太亲,必危其身。
李成绮阖了眼睛,叹笑一声。
待回寝殿,李成绮心中已波澜不惊。
谢明月对小皇帝那点秘而不发的心思确实让他惊讶了一瞬,却也只是一瞬,以他对谢明月的了解,谢明月决然不会为了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让局面难堪,李成绮更不会因此而改变主意。
况且,谢明月有些喜欢的是李成绮装出来的少年人,而非李成绮,李成绮便不怎么觉得他大逆不道。
帝王羸弱少威,年幼而貌美,只能依附己身权势而活,莫说是谢明月,就算是李成绮自己,设身处地想来,他难保不会对御座上的小皇帝有贰心,哪怕无关情爱,只因骨子里的征服欲作祟。
不过,李成绮轻啧,谢明月竟喜欢这样的人吗?
他心中有些讶然,一撩衣袍坐到床上,打开纸灯上面的盖子,将蜡烛取了出来,吹灭。
而后拿起切橙子的小刀,沿着纸灯边角裁开。
密香纸没有其他纸那么轻薄,做灯用的密香纸就更厚些。
他以刀将纸一分为二,从中掉落出一极薄的信筏。
李成绮将信夹在二指中。
他死了这些年,想来宿眠写这封信时心情很是惊疑不定。
李成绮打开信。
开篇即是李旒。
他收敛了满目笑意,静静地看了下去。
……
羽箭破风而出,穿过草木,只听闷闷一声,似乎刺穿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侍从快步跑过去,拎过来了一只血淋淋的兔子。
谢澈微微皱眉,摆手让人将这兔子拿回去。
李成绮骑在马上悠悠闲闲地跟在谢澈旁边。
少年拉弓时,手臂肌rou贲起而不显夸张,线条优美得恰到好处,因为用力的缘故,手背青筋凸得极明显,力量尽蕴含在其中。
小皇帝一手攥着缰绳,另一只手颇给面子地拍了拍掌,“好准。”
谢澈目光从那只杂毛兔子上收回,正好对上李成绮含着真情实意赞许的眼睛,他小声嘀咕道:“却不知陛下是不是在笑话臣。”
“孤笑话你作甚。”李成绮笑眯眯道:“小侯爷莫要妄自菲薄。”
李成绮知谢澈心中郁闷,少年人箭术超绝,可惜现在是夏天,狩园中最多的不过一些还未贴膘的兔子,野鸡,狩园中倒有圈养起来的熊、老虎、豹子之类的凶兽。
但小皇帝身边并无禁军护卫,身边不过二三侍从而已,谁敢将那些东西放出来。
“不过是些小玩意。”小侯爷被安慰之后看起来愈发低落了。
“小玩意尝起来可口,晚上命人收拾好了咱们烤着吃,”李成绮侧身,一拍谢澈的肩膀,“虎rou豹rou血腥气太重,倘若厨子技艺不Jing便极难吃,孤不喜欢。”
谢澈被李成绮这样天真得近乎于任性的话逗笑了。
怎么在小皇帝眼中,狩到猎物只有吃一个用途吗?
“况且到了秋狩的时候什么没有,小侯爷定能在大典中一展身手。”
每年秋狩第一天狩猎到最多猎物的朝臣勋贵都能得皇帝所赐一物,多是玉器,取有匪君子,如圭如璧之意。
“朝中多少箭术高超的青年才俊,臣未必能如。”谢澈有意同李成绮开玩笑。
李成绮压低了声音,也开了个玩笑,“那今年孤直接将如意赐给小侯爷,不过以小侯爷之箭术,想必无需孤襄助,小侯爷取如意,如探囊取物一般。”
谢澈被他夸的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臣的箭术是家父所教,臣尚不如家父十中之一。”
小皇帝看起来颇惊讶,“先生文雅,不想竟还Jing通箭术。”
谢明月虽不羸弱,但也并不是Jing悍武人,所以李成绮当年看见谢明月百步之外一箭贯穿鹿眼时忍不住给自己倒了杯茶压惊。
谢澈颔首道:“家父箭术之Jing,曾得陛下称赞。”
李成绮笑而不语。
谢澈从背后拿出一支箭,搭上弓弦,他语调上扬,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意气和骄傲,道:“臣为陛下准备了一件礼物。”
“孤如果在此刻问是什么会不会太不解风情?”
话音未落,箭倏地射出。
“陛下现在问,臣也不会告诉陛下。”谢澈朝李成绮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