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嘉玉接过茶,冷笑一声,算作默认。
此后数日,靖尔阳一直在为了给小皇帝寻个合适先生的事情四处奔走。
有了霍白两人的前车之鉴,这次靖尔阳不像先前那般漫不经心,无论谁家推荐给他的都照单全收,他有意亲近摄政王,寻来的人自然与李旒、李旒门生故吏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寻了自己样样满意的数十人,之后又送给太后看,筛选过后只剩下五人。
于是李成绮翌日下课回长乐宫时便见到了太后,国舅还有一堆他不认识但都殷勤备至恨不得拿脸贴靖尔阳靴子的人,共聚一堂。
李成绮不语一息,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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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靖嘉玉勃然色变, 正要怒声呵斥,小皇帝却已头也不回地踏出殿门。
“陛……”靖尔阳觑着靖嘉玉的脸色/欲言又止。
逢此变故, 长乐宫中人无不大惊失色。
靖尔阳朝萧萧使了个眼色, 萧萧躬身行一礼,悄无声息地往殿外走。
靖嘉玉看着满座惊慌非常的眼神,却觉得众人无不戴着一张面具同自己说话,面具之下, 俨然是嘲笑讽刺的嘴脸。
她猛然反应过来, 怒斥道:“不准去!哀家看看谁敢去!”
小皇帝上辇。
青霭站在旁边低声问道:“陛下去哪?”
李成绮发觉他十分紧张, 虽面容还算自若, 实际上被袖子掩盖大半的手掌不住地发抖,“长宁殿。”
青霭一怔, 但马上道:“摆驾长宁殿。”
先帝崩逝后,军国大事多由谢明月亲自处理,将奏折都送到谢府费时费力且未必绝对安全, 恐有泄露之嫌,朝臣上奏提议谢明月暂留先帝御书房处理政务。
此等逾越之事不等群臣反对, 谢明月自己便驳回, 称与礼不合, 但为了方便行事,就命人在御书房附近的长宁殿辟出书房, 一应事务都送到长宁殿处理。
小皇帝知晓,却从未有一次踏入过长宁殿。
长宁殿内,宫人轻手轻脚地进来, 低声与谢明月说了几句话。
谢明月搁下笔。
殿中同理事的朝臣不约而同地抬头, 看向谢明月。
“诸位如旧。”谢明月朝诸臣放下这句话, 缓步出殿。
李成绮已下辇车, 苦着脸看向谢明月。
谢明月疑惑地问:“陛下可有什么事?”
“孤不想在这说话,”小皇帝道:“先生随孤来。”
谢明月走的慢悠悠,李成绮嫌这热,一下攥住了谢明月的袖子,拉着他快步往花荫小路上走。
长宁殿内凉快,可李成绮还不至于为了自己的事屏退忙于政事的众臣,腾出地方来让他俩说话。
况且他进去了行礼跪拜的规矩不会少,李成绮觉得这般浪费时间,完全没有必要。
谢明月停住脚步,目光向下一扫,落在小皇帝抓着他袖子的手指上。
因为用力,手指泛着失血的白。
小皇帝长长地喘了口气,扬起脸,对着谢明月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晃了晃他的袖子,终于把人拉到Yin凉底下。
谢明月不用猜都知道他做出这幅懂事的样子是有求与他,他扫过少年被晒得泛着红的脸颊和汗津津的鼻梁,拿出一方雪白雪白的帕子递过去。
李成绮习以为常地接过,道了一声多谢谢太傅,他擦了擦鼻尖上的汗水,不忘留意上面的花样。
绣着白生生的栀子花,若没有那片浅色绿叶,绣样几乎要与手帕融为一体。
“先生,”李成绮在谢明月的视线中缓缓松开三指,只留两根手指捏着谢明月的衣裳,“孤很喜欢先生。”
谢明月眸光波澜不惊,“陛下先前说过了。”
“孤真的很喜欢先生,”李成绮见他不信,似是十分焦急地强调,“从前几位先生不过是因为孤母舅的缘故哄着孤罢了,要么是怕丢了官对孤敷衍了事,只有先生在认真与孤讲学。”
谢明月闻言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来。
这笑容不是高兴不是欣慰,“陛下竟知道臣在与陛下讲学?”
以李成绮听课之敷衍,就算谢明月照本宣科地念书给他听,他都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
少年的脸更红了。
“是我不对,”他喏喏喃喃,声音在谢明月的凝视中越来越小,“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他耷拉着脑袋,连往日有些扬起的眼尾都垂下来了,虽然垂头丧气的,不像一只被暴雨打shi的小狗,那点掩盖不住的狡黠能从他眼中看出来,却像只装乖的小狐狸。
“陛下为天子,可知天子一言九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