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桃木簪,一把镶了珍珠的匕首,几根用碎布头做的头绳,放着碎银子的绣着青竹的荷包,还有那封婚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林牧青放到这里面了。
小小的一个盒子,算是承载这随玉这几个月以来所有的回忆。
随玉抱着盒子,坐了半晌才想起,林牧青给自己办好的户籍文书,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如果要走,就一定要找到这个文书,那样就会少很多的麻烦。还有盘缠,光靠荷包里的那些肯定不够,还要找到林牧青藏钱的地方才行。
“嫂子,嫂子。”林华很少这么没有礼貌地直接推门进屋,他站在原地喘了好一会儿的气,又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嫂子,小兔子......”
随玉被他的声音一惊,手上的盒子落在地上,匕首上的珍珠因为下落的力道太大,珍珠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去了。他顾不得收捡东西,立刻站起身来:“兔子怎么了?你哥不是说送回山上了吗?”
林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咱们家的兔子,但是看起来很像。”随玉心里很着急,就跟在林华的身后,走到了那口他经常和春娘去洗衣裳的井边。
“小秋哥,这么多小兔子你是从哪里捉到的啊?现在天气凉了,好多兔子都回自己洞里去了,捉不到了。”
“青哥给我的啊,让我杀了吃rou,这些兔子现在正嫩,烤一烤再吃肯定香。”他沾血的手拂开了遮住眼睛的碎发,眼底都是嗜血又残暴的光,“这些兔皮青哥说收起来,到冬天了给我哥做个兔皮袖筒。”
林晚秋洋洋得意的声音就像是一柄利刃在随玉的心口划开了无数道口子,血淋淋地疼。他的眼神落到了他们几个人的脚边,是一地的血迹,还有已经被剐下来的兔皮。
一共七张,上面的花纹很熟悉,是他的兔子。
随玉捏紧了自己的手,良久之后,他才说:“走吧,回去了。”
林华想冲上去找林晚秋理论,却被随玉拉住了手腕,林华抬头去看他,只见他的眼睛有些红,脸上却已经什么表情都没有了,林华有些不安,轻轻地叫了一声嫂子。
“没事。”随玉勉强地笑了笑,眼尾的红和脸色的白相映衬,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很虚无,像是会突然随着一阵风离开,让人抓不住,他只是轻飘飘地说了声,“也许这就是它们的命。”
回到家里之后,随玉也很平静,他从床底的缝隙里找到了原本应该镶在匕首上的珍珠,目光却被床下的另一个箱子吸引了视线。
随玉的心跳得很快,他从床底下搬出那个箱子,找到了自己一直想找的户籍文书,还有几锭圆滚滚的银元宝,他把那种薄薄的户籍文书从箱子里拿出来,又叠了好几下,贴身地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又从自己的盒子里找到婚书,把婚书放在了原本放他户籍文书的地方。
户籍文书和婚书都是红色,随玉的心定了定。
他刚刚把箱子放回原位,林牧青就推门进来,看见随玉坐在地上,手里捧着那把匕首,林牧青心头一跳:“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他走近随玉,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刚刚把人放下之后,他从随玉的眼神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厌恶,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快到林牧青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的视线向下,就看到随玉手上的匕首,和他手心里的珍珠:“这个怎么掉了?”
随玉的语气如常,双手拍了拍身上的沾到的尘灰:“刚才从箱子里掉了下来,摔散了。”
林牧青从他手里接过匕首:“我明天要出门一趟,那边刚好有工匠,我带过去让他修一修。”
随玉点了点头。
注意到林牧青在收拾包袱,随玉侧头看了一眼有些暗的天色,估计今晚又是一场夜雨:“要去很久吗?”
“不会很久,大概三四天。”林牧青以为随玉是害怕夜晚的惊雷,想起那晚他被惊雷吓到的样子,点了点他的鼻子,“我很快就回来,下次再带你一起去。晚上要是害怕的话,就让荣阳来陪你睡。”
随玉嗯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晚上吃饭的时候随玉一点胃口都没有,尤其是桌上那一道色泽红润又腻乎成一团的红烧rou,让他一眼就想起了他那几只死于非命的兔子。他强忍着恶心感,匆匆忙忙地喝了两口稀粥,就再也不肯吃东西了。
春娘他们从近来的相处里也大概知道了随玉的饭量,今天属实是吃得有点少了,一整天就靠着几口稀粥吊着肚子。林牧青又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rou,随玉再没忍住,跑出饭堂开始吐了起来。
春娘先是担忧,而后就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林牧青心里有些发慌,下午随玉那个莫名的眼神让他心惊,但是又找不到理由。
“快出去看看啊。”春娘赶紧推了推林牧青。
随玉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吐也吐不出什么,只是一声声地干呕着,他的腹部抽痛,眼里晕shi了一层,接过林牧青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随玉才有些虚弱地说:“我先去歇着。”
林牧青想要扶他的手僵在原地,看着随玉的背影,他两步并作三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