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青举起手做投降状,随玉才觉得脸上的灼热感消退了一点,才开始认认真真地给林牧青剃起了胡须。
他慢慢凑近林牧青的脸,感觉到林牧青的呼吸都热热地喷在他的脸上,随着手里的匕首慢慢地移动,林牧青的下巴慢慢地露了出来,以往被胡子遮住,看不清的完美的下颌线有了十分清晰的线条轮廓,随玉的目光从他的下颌线慢慢地挪到了他的眉峰上面,飞扬的眉,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还有锋利的下颌线。
他今天才真正地看清林牧青的长相。
随玉的手指有些凉,尾指碰到林牧青的脸颊,像是被他脸上的热度烫到,手指微微地蜷缩了一下。他的力度很轻,做这件事像是非常地熟练,应该是从前就经常做这事。
“你以前,也给别人清理过胡须吗?”林牧青的眼神落进了随玉如水的眸子里。
“给我爹。”随玉又用自己的尾指探了探林牧青的鬓边,没有触到生硬的胡茬才作罢,“好了。”
林牧青其实有些不太习惯下巴上的凉意,但看到随玉微微有些弯起的唇角,林牧青挠了挠头,强迫自己习惯下来,他看见随玉用布巾把那柄匕首擦得干干净净地,又合上刀鞘再递给他。
“你拿着玩吧,送给你了。”
林牧青说完之后就看到了随玉亮晶晶的眼神,澄澈清明,让人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他的面前。
第18章 县衙
吃完午饭之后,林牧青去了后面的空地上喂马,大黑也摇头晃脑地跟着,他回来之后,跟随玉说要带他下山一趟。
“为什么啊?”随玉没想到林牧青居然还愿意带他下山,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这次一定要看清下山的路!
“有点事,还有就是把你的户籍文书拿回来。”林牧青又把上次那个帷帽交给他。
随玉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重重地一击。
“为什么要戴这个?”随玉看着林牧青递到他手中的帷帽,拒绝都写在了脸上,“我为什么还要戴这个?”
林牧青上一次的借口是不希望别人看到随玉的脸,而现在他又多了一个理由,只是很严肃地对随玉说:“那你是想去云西?”
“这跟云西有什么关系?”
“随玉,你跟我说的,你是被流放到这里的,不怕官府的人抓你吗?还是说你又是骗我的?”林牧青把装着银两的包袱放在自己胸前,拍了怕马背。
随玉泄了一口气,又乖乖地把帷帽戴在了头上。
只是这一次,林牧青不再允许随玉坐在他的身后,而是让随玉坐在了他的身前,他的手刚好能穿过随玉的腰间,拉起缰绳。
马儿跑起来马背的起伏,让随玉的后背不住地撞向林牧青的胸膛,下山的路上林牧青没有强制要求他戴上帷帽,随玉就一直在看他们走过的路途。
只一个转弯,随玉的后背又毫无征兆地碰到林牧青的胸口,林牧青干脆腾出了一只手,紧紧地扣在随玉的腰上,随玉的脑中刚刚记住的路在他的动作间又忘了个一干二净。
随玉想掰开他的手,想让自己和他的距离不再那么近,林牧青就像是个蚕食人记忆的妖Jing,弄得随玉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林牧青感觉到他的动作,又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别乱动,小心摔下去又上伤了脚。”
随玉不敢动了,害怕自己多灾多难的脚再受一次伤,那自己的逃跑计划又不知道要推迟到猴年马月去了。
他的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想着自己逃回廿州之后应该怎么跟父亲虞哥诉苦,又想自己一定要跟虞哥说一说早上那个难吃的草,还要跟虞哥说林牧青究竟有多讨厌。
等随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下,这一路上他都在胡思乱想,路压根儿一点没记!随玉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还想再拍第二下的时候被林牧青捉住了手,随后眼前就是一片白,林牧青又把那个帷帽戴在了他的头顶上。
随玉不想被他背来背去,只能被林牧青一只手握着腰,让他的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挂在了林牧青的身上,知道随玉馋那些吃的,林牧青把他往上提了提:“先跟我去一趟钱庄,过会儿再带你去逛。”
随玉点了点头,他跟林牧青挨得很近,街上的人很多,还有笑闹奔跑的小孩,在一个小孩差点就要撞过来的时候,林牧青又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他又闻到了林牧青身上的味道,随玉知道,这是春娘和他洗衣裳的时候用的皂角的味道,只是随玉觉得这味道在他的身上和在自己的身上差得太多了。
随玉的脸通红,只是在面纱下面,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脸。
“呀,林老弟啊,这剃了胡须我差点不认识你啊。”钱庄老板留着一撮小胡子在下巴上,看起来Jing明又势利。在看到林牧青旁边的随玉的时候,又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意味,“我说呢,原来是有喜事,你这可不仗义啊,也不叫我去喝杯喜酒?”
随玉跟在林牧青的后面,看着他从包袱里拿出银锭,看样子足足有上百两:“您是大忙人,我这点小事,哪能惊动你。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