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衍无奈。
宁知当然知道江川南之所以会这么欢迎自己,全是靠江衡衍被江川南摁着干体力活换回来的,特别机智地提前给江川南买了很多老人家用的补品和保健品。
江川南从来不缺这些,他以前的战友和下属经常会上门来探望他,每次来绝不空手,再加上江擎也常常会给老爷子买很多用得上或用不上的东西,宁知那点东西在老爷子眼中根本就不够看。
但他竟然很给面子地夸了宁知:“有心了有心了,小宁真是有心了,还能想到给老头子我买东西,是个好孩子。”
从没被江川南如此夸奖过的江衡衍:“……”
宁知见他一脸郁闷,只好背着老爷子也偷偷夸了夸江衡衍:“辛苦了老公,大过年带我回家见家长,晚上再好好「补偿」你。”
江衡衍:“……”
从放假回来一直到年二十九,宁知都待在江川南家,老城区的四合院是个闹中取静的宝地,有着宁知这十几年来从未体会过的静谧和温馨,他想,自己这一趟跟着江衡衍还真是没有白来,至少他从与江川南和江衡衍的相处中体会到了「家人」的感觉。
大年夜,据说原本要赶回来吃年夜饭的江擎被一场大雪拦在了机场,郑温情索性回娘家去了,江衡衍则留在爷爷家陪江川南过年。
于是年三十那天,在江川南家吃年夜饭的只有江川南、宁知和江衡衍三个人。
没有儿子儿媳在饭桌旁捣乱,江川南乐得自在,他年纪大了就爱喝点小酒。
特别是这种年节的时候,可惜近两年体检,医生总说他肝功能不是很好,血糖又偏高,让他尽量少喝酒。
江川南从来不抽烟,酒却是他一直戒不掉的一个瘾,因为现在儿子儿媳都会来管他,江川南每次都只好背着他们偷偷喝。
他藏酒的事连江衡衍都不敢告诉,一直到晚上的年夜饭摆上桌,三个人都准备坐下来吃饭看电视的时候,江川南才从桌子底下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瓶老白干。
“爷爷!”江衡衍的眉头皱了起来,“医生说了你不能喝酒,什么时候还偷偷藏了这么一瓶,快收起来,要不然下回体检又该挨医生的骂了。”
“骂就骂,有什么关系?”江川南一副「我年纪大我不听你」的样子,“我就喝一口。”
江衡衍伸手拿过他手上的酒瓶晃了晃。
一瓶五百毫升的老白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喝掉了半瓶。
看来江川南这方面是惯犯了,江擎每三个月会给江川南安排一次体检。
因为他不能时时督着江川南,只好让医院方面每隔三个月把江川南的体检报告发给他。
江川南舍不得那么贵的体检费用,骂过江擎几次,说他浪费钱,后来见他每年钱都花了,不去这笔钱就是扔水里,只好每三个月按时跑一次医院。
江川南这辈子没怕过谁,唯独对医生不太敢摆脸,因为医生有时候会比他还凶。
有一次江川南测出来血糖超标,医生建议他住院观察,江川南严词拒绝,被医生危言耸听吓唬了,说血糖高不及时治疗会引起心脑血管疾病,会中风偏瘫,甚至会患上尿毒症。
江川南吓坏了,乖乖被医生安排着住进医院,穿上了病号服。
那段时间江川南在医院里也是受够了苦。
他以前在家对着儿子大孙子从来都是说一不二,除了对郑温情态度好一点,江擎和江衡衍哪个不是乖乖听他的?
结果到了医院,医生让他测血糖就测血糖,让他起床验尿他就得爬起来去厕所,医院的病号饭难吃得淡出鸟,偏偏为了控糖,他连米饭都不能多吃,那滋味,简直比在部队里当兵还难熬。
最起码在部队里当兵,他还能跑步训练出出汗,在医院里除了吃就是睡,还要被医生翻来覆去地折腾,江川南出院时就对江衡衍说,这种罪他受一次就够了。
幸好江川南的身体素质还行,后来血糖控制住了,没什么大毛病医生就让他出院,江擎见江川南还挺愿意听医生的话,从此就学会了让医生替他管着江川南。
三个月一次体检这种频次,让医院的医生对江川南各项身体指标都熟的不能再熟,大凡近两个月江川南在家里多喝半瓶酒,医生都能用火眼金睛将其识破。
偶尔偷摸喝一两瓶也就算了,喝多了肯定不行,再加上江川南喝的还是老白干,他会适当把控一下喝酒的量,将其控制在医生和自己都能接受的范围内。
江衡衍对江川南偷藏酒喝的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既然被他看到,那肯定要阻止,要不然改天医生怪起来,江川南说不定会把锅扣到江衡衍头上,说是大孙子允许他喝的。
到时候挨骂的可就不止江川南一个了,江衡衍还得陪着他一块儿。
江衡衍铁面无私地把江川南的酒瓶收起来:“一口也不行,我给您换白开水。”
江川南生气了,冲着江衡衍吹胡子瞪眼:“不孝孙子!”
江衡衍给江川南换盛了一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