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尘打量着虞衷,沉yin:“你这种类型……”
虞衷被那种直白的目光打量得有些不好意思,薄薄的面皮不禁有些发烫,视线别到一侧。
祁月尘却很享受他这样的反应,肆无忌惮地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煞有其事的故作思忖状,“你说的没错。”
然后迈开长腿往学校方向走,“走吧。”
虞衷一脸懵逼。祁月尘这样反复无常的态度让虞衷搞不懂他的想法。他默默咬了口冰淇淋,突然又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两个口味?”
祁月尘心想,还不是他那个高中同桌天天念叨。
但此刻他不想提起这个人,只凉凉看了虞衷一眼,给了他一个自己去体会的眼神。
没得到答案,但不妨碍虞衷的雀跃。他抬眼悄悄看了看祁月尘的背影。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生手里拎着一大袋毛绒玩偶,那场面竟有种莫名的温馨。
虞衷突然觉得,祁月尘本质其实并不恶劣。至少不是他自己微博所形容的那样。
带自己玩、请自己吃饭,还知道自己喜欢的冰淇淋口味。
就算再怎么装,细节上的东西不会骗人。
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
等他们回到学校,下午的课就只剩下最后一节了。祁月尘上完课回寝室没呆多久,取到车钥匙后就离开了。
陈之浩收回望向祁月尘远去背影的视线,把一个矿泉水瓶递到虞衷嘴边,眯着眼睛询问:“老实交代,你和尘哥上午去哪里私奔了?”
隔壁寝室的男生来他们寝室串门,闻言一脸夸张:“好小子,就是你把我们班长拐走了?”
欢乐的氛围感染了虞衷,他不再拘束,拍开矿泉水瓶假装严肃:“请别把我们纯洁的友谊形容的这么gay。”
“他心虚了。”陈之浩沧桑摇头。
“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隔壁寝男生捂住胸口,故作痛苦吐血装。
虞衷佯装怒意:“儿子说谁?”
男生站起身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不会上当:“这招好耳熟,借鉴杨过的吧?”
虞衷转身默默打开电脑。
身后两个男生如狼似虎般扑过来,抚摸着他的主机键盘和屏幕:“大佬,请问能帮我们装机吗?小弟愿意有偿。”
虞衷直视着屏幕,清了清嗓子,面颊边浮起浅浅的梨涡:“叫爸爸。”
走廊,某男生经过609寝室,听到里面此起彼伏的「爸爸」,不禁毛骨悚然加快步伐: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
祁月尘驱车开回距离A大二十公里左右的一家别墅区。
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的李姨帮他开的门,喜悦道:“你们兄弟俩和约好似的,今晚都回家了。”
祁月尘微微蹙眉,“祁铭也在?”
“他都回来好一会了,”李姨跟在他身边,“小祁用过晚饭了吗,阿姨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小酥rou。”
“谢谢李姨,不过晚上我想吃清淡点,”祁月尘彬彬有礼,“父亲和母亲在家吗?”
“先生在书房,太太不在,好像是有什么项目去外地开会,”李姨回答得很详细,“那给你烧份汤,再做一个小菜吧。”
见祁月尘点头,她匆忙进了厨房。
祁月尘走到书房门口,轻吐口气,敲门。
“进。”里面传来威严的声音。
他拧开房门走进去,敛眸:“父亲。”
书房的装修风格很中式,红木书柜,长案桌,以及仿古吊灯。墙上挂着的书法由他的父亲,祁筱扬亲笔书写,「以和为贵」。
祁筱扬坐在太师椅上,鼻梁上挂着老式的水晶眼镜,手里捧着书,缓缓翻了一页,“看过你生母了吗?”
“嗯。”
“我说过了,和人说话,不要回嗯,要全部回应,”祁筱扬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是个好孩子,但怎么总是在这些细节问题上出错?”
“是,明白,”祁月尘面无表情,“看过江女士了,比起上次,她的状态稳定许多,因陷入谵妄而躁郁的频率有所下降。”
“好,”祁筱扬满意点头,“虽然名义上讲,你从小就过继在咱家长大,对自己的生母毫无印象,但血脉的记忆千万不能忘却。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每周都要记得去看她。”
“我知道了。”
祁筱扬没再说话,继续翻书。
祁月尘出声告辞,他也只是摆了摆手。
这便是祁月尘与自己的「父亲」相处的方式。
必须毕恭毕敬,必须尊卑有别、父为子纲。
他们说是希望他能出人头地,端正品格,但祁月尘知道,因为他是养子。
所以不能和他们的亲生儿子祁铭一样,肆无忌惮地闯祸、撒娇、没心没肺。
当然好笑的是,他们的亲生儿子,非常喜欢以及钦佩自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