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山愣住了。
他忙伸手接过那朵无辜受罪的绯扇,小心翼翼问道:“梓童心情不好吗?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扔完月季佟容就后悔了。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才就是一时之间火冒三丈,似乎情绪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
现在看着柴山一脸陪着小心,像落水小狗狗讨好主人的巴巴样子,他又开始不忍落起来。
说不上为什么,看着小山这个样子,他的心情瞬间转愤怒为酸楚,眼圈一红,鼻子一瑟,居然猛地掉下了一滴眼泪。
“容哥哥!你,你怎么哭了?怎么了这是?”
柴山一见到那滴眼泪,顿时大惊失色,蹲在佟容面前,着急地用手轻轻拭去那滴泪珠。
“梓童,心肝儿!你怎么了?别哭了别哭了!你这样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柴山抱着佟容,简直是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佟容见着他这样子卑微小意,脑子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柴山那可怜的身世,心里既同情又悲伤,哭得越发厉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柴山简直是心疼坏了,把人搂在怀里轻言细语哄了又哄。
过了好一会儿,佟容这来得矫情又莫名的眼泪和情绪才稍稍止住。
“容哥哥,你刚才是怎么了……”
佟容摇摇头,自己也觉得十分没头没脑:“我今天一进万景园就觉得心里烦躁……可能是坐车累了?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他摸了摸柴山的发鬓:“对不起,小山,我不该扔掉你摘的月季的。”
柴山那里还记得住那朵绯扇,他将信将疑道:“真的没事吗?”
佟容摇摇头,只觉得无比疲倦,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房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
除了第一天进万景园是无缘无故情绪大怒大悲了一次,之后的几天里,佟容一直十分正常,柴山也渐渐放下心来,把此事放在了脑后。
“小郎,都没注意呢,今日是七夕呀!我刚才看着几个小宫人在树下穿针赛巧,才想起来!”
宁玥拿着新送来的夏衣,一件件整理进衣匣子里,一边说道。
“七夕?”佟容算了算日子,确实是七月初七了。
民间,七夕节也叫乞巧节,女子、小郎会给心仪的郎君公子做针线,绣个帕子,做个香囊什么的。
这样一想,佟容看向已经出落得婷婷如玉的宁玥,开口道:“说起来,玥丫头,你今年也十八了吧?可有心仪的郎君?”
宁玥整理衣物的背影僵住。
“小郎……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还想陪着你呢。”
“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我更像是兄妹而不是主仆。”佟容温声道,“如果没有心仪的,我也可以让大嫂帮忙找一找合适的郎君。”
宁玥僵着身子,放下手中的东西,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道:“小郎,我好像不喜欢男子……”
佟容桃花眼睁大:“那你是……喜欢女儿?”
“也不是……”
“喜欢小郎?”
“都不是!小郎你想什么呢!?”宁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只是不想成亲!我对男子没什么感觉,只想在宫里跟着小郎Cao持宫务,既体面又有意义……”
“如果嫁了人,多半就是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不到什么繁华世界,拘束在一方小小天地里,无趣得紧!”
佟容倒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中听到如此利落的独身宣言,不过他对这些想法的接受度远远高于原住民,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只要你想好了,嫁不嫁人我都支持!”
宁玥听他这样说,眼神一亮:“谢谢小郎!小郎最好了!”
宁玥的婚事就这么撂了下来,针线活的事情却在佟容的心里留下了一道影子。
刚好是乞巧节,不如应个景,给小山做个小荷包?
说干就干!!
佟容向来是个行动力绝佳的人,想到要做荷包,立刻让宁玥找来了针头线脑和布料。
“小郎,你真的要做吗?你可从来没学过针线活,别到时候扎着手了!”
“没事!”佟容挑了一块柴山喜欢的松绿色银线暗花绸,“你教我,一点点做,也不绣花什么的,单做荷包就行。”
“好!那可容易!”
宁玥自信地拿起布料针线,开始教佟容做起了荷包。
她本来想着,自家小郎开铺子、打理皇宫,这些这么困难的事情都是信手拈来,做个不需要绣花的小荷包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却没想到这一教就是整整一个上午,作废了整整三个,才勉强拿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成品来。
佟容盯着手里跟个不规则立方体一样的丑荷包,尴尬道:“不如再做一个?我觉得这一个已经有点摸到门道了……”
宁玥:门道??这个门道是不是太歪歪扭扭了些??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