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驶入了碧叶丛丛中。
佟容探手摘了一朵荷花,掰开来,里面还有圆滚滚的莲子。
他剥了一颗放进嘴里,嚼了嚼,总觉得这颗莲子格外香甜。
“小山,吃莲子吗?”
“吃!”
“过来拿吧!”
柴山扬了扬手中的船蒿:“可我在撑船,走不开啊!不若……容哥哥喂我吧!”
佟容看着他这副光明正大耍赖的摸样,好笑地轻轻摇了摇头,握着莲子,扶着船沿站起身,慢慢走向船尾柴山处。
乌篷船着实太小,小到有人走动便会剧烈晃动,佟容一个没注意,脚下没踩对晃悠的节奏,被摇晃的船带着跌了一跤。
佟容并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侧坐了下去,衣袍扑脏了些罢了,正准备撑手起身,就听前面一声惊呼。
“容哥哥!!”
柴山见佟容摔倒,哪里还能作他想,扔下船蒿就冲进了乌蓬内。
小船的摇晃可不会因为对方是君王就礼让三分,反而因为柴山这几步走得急,晃得更是厉害。
佟容撑着船篷正准备坐起来,又被剧烈的晃动晃了回去,随即眼前一花,一个人影飞速倒向自己的方向,跟他摔作一团。
两人齐齐摔进了乌篷遮掩下的小船肚里。
佟容看着柴山摔下来这狼狈模样,又想起了他刚才装作会划船,而后整个船原地打转的情形,不禁哈哈大笑。
他一颗五十岁的老灵魂,已经很少有能够让他放肆捧腹的时候了。
今日却被柴山逗得乐到久久停不下来。
这一笑笑得柴山恼羞成怒,他一个转身,侧对佟容,伸手便去挠他的痒痒rou。
“哈哈,小山别闹!我不笑你了!”
佟容一边躲着一边求饶,柴山不依,扑上去挠得越发起劲。
佟容见躲不开,干脆反守为攻,也挠起柴山来。
两人在小船仓里好一顿扑腾,乌篷船剧烈地打着摆子,在水面上荡出一圈圈波纹。
隔湖遥望的侍卫看着这一幕,纷纷不自在地面色一红,想着:这下怕是要等很久了。
……
打闹嘻笑了好一番,两人才筋疲力尽地瘫在船肚中。
安安静静躺了一会儿,柴山猛然翻身,双手撑在佟容身体两侧。
两人四目相对!
佟容在那双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看到了一往情深的爱慕。
这目光太清楚,太明晰,让他无处可躲,无处可逃。
柴山喉结一动,盯着佟容的眼睛道:“容哥哥,我想亲你!”
佟容浑身一震。
“容哥哥,我想亲你,你随时可以逃,只要你推我,我就停下。”
佟容闻言攥紧了拳头。
想逃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隐隐约约得到了一个答案。
佟容没有动作,像是逃避,又像是默许,轻轻闭上了眼睛。
一双羽睫低垂,紧张地翕动着。
柴山也心跳如振雷,期待地一点、一点……慢慢低下头——
轻柔地衔住了那抹晚霞。
……
从锦湖游船回来,随行的护卫们皆是面色怪异。
佟容却是一如往常,只是仔细看去,会发现有那么些许的不一样。
“呀!小郎,你的嘴唇怎么肿了?可是湖上有蚊虫?”宁玥惊呼道。
佟容正在浣手的动作一顿,随即镇定地点了点头:“秋日蚊虫颇多,明日起你帮我装一些驱虫的药材在香囊里吧。”
柴山凑过来,接过宁玥奉上的毛巾,拾起佟容的手帮他擦干浣洗水,低下头,气息若有似无地包裹住佟容,轻声在他耳边问道:“容哥哥驱什么虫,怕是不顶用,明日里若是又被蚊虫咬了可怎么解释?”
佟容瞪了他一眼,把毛巾从他手里抽出来,狠狠一甩,抽在某人准备作怪的手背上。
“洗手,吃饭,少说话!”
柴山被抽了一下也乐乐呵呵,屁颠屁颠地跟在佟容身后,寸步不离。
侍立在一边的唐公公眼皮抽动。
陛下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啊……真是被皇后娘娘吃得死死的!
……
平章事佟琦白呈上一份奏章:“陛下,云南王白左左请求来京觐见。”
“云南王?”
云南、暹罗、安南、澜沧等地都是大夏云南王的封地,虽然前朝就已经归属了中原,但当地实际掌权者一直是白氏家族。
如今白左左请求来京觐见,也有体现臣服安分之意。
另一位平章事方淳裕道:“这位云南王虽然已经继位五年,但其实今年刚到及冠之龄,此次来京,恐怕也存着联姻的意思。”
联姻……对方是掌权一方的藩王,自然不可能用小门小户的女子相配,如果要结秦晋之好,必然是皇室出一位公主最佳。
头痛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