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瑞特结很好系,但郑乘衍绑得很慢,因为眼睛光盯正中间的后视镜去了:“你刚才睡没睡?”
闻雁书就等着把困意攒起来一并扔到家里的床上:“没有。”
“干坐着等我睡醒,不无聊吗?”郑乘衍推正领带的结,俯身将脚边的空餐盒和咖啡杯扔进袋子。
闻雁书神色淡淡的,毫无偷拍照片的心虚:“趁这时间复盘了上午的活动内容。”
郑乘衍了然,没再追问下去,转了转后视镜检查自己的仪容。
闻雁书替他急:“还有五分钟就开会了。”
“这不正好么,晚几分钟过去会议室还能抓几个犯困典例。”郑乘衍忽然扭头看他一眼,“很热吗,耳根都泛红了。”
闻雁书忙向后视镜瞧去,没见着颜色不正常的耳根,先看见郑乘衍泛起笑的嘴脸。
郑乘衍不逗他了,推开门就要下车,鞋底刚沾地,就让外面的寒意逼了回来。
他朝后排扫视:“你车上有没有多出来的外套?我借一件。”
后排就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毛毯,闻雁书总不至于让郑首席裹一张毯子进公司大楼,便脱下自己的格纹大衣递过去:“先穿我的吧,回办公室再换掉。”
休闲的格纹大衣和严谨的黑衬衫很不搭,但郑乘衍穿上后不仅没回办公室换下来,开完会后还特地到各楼层巡了一遍,美其名曰广告创意人不该拘泥于刻板框架内,穿着也如此。
被借走衣服的闻雁书面朝暖气的出风口,并不受车外寒意的侵扰,也不知郑乘衍穿着他的衣服到处招摇。
驶出IDR一段距离后他反倒不困了,想着难得空出时间,不如把上班期间摸鱼做出来的安神香薰给王听筝送过去。
香薰存放在调香室,闻雁书折回去拿,就一时半会的事,他没把车滑进地下停车场,停靠在纳斐利楼下后从正门进了大厦。
前台值班的姑娘跟他打招呼,闻雁书自从上次被她们撞见自己跟郑乘衍牵手就想绕道走,奈何进出大堂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便端着素日的职业笑容道了句“下午好”。
那俩年轻姑娘见识过闻雁书不为人知的羞态后便不再畏惧他的疏离,其中一个还开起玩笑:“闻组长,收到花心情怎么样?”
电梯间那边扎着簇人,应该是其它部门的,闻雁书不爱扎人堆,便顺势停在前台旁边等那些人先上:“什么花?”
对方压着声儿提醒:“就昨晚IDR的郑先生送的花啊。”
闻雁书的脑海里逐渐形成那束鲜花的艳丽姿态,和郑乘衍的误会解开后他就把这茬给忘了,经此提醒才感到疑惑,如果这花不是给小明星的,那郑乘衍把它扔哪了?
见他不作声,另一个姑娘杵了把同事的手臂,道:“说什么‘IDR的郑先生’那么拗口,直接称呼‘闻组长’的先生不就得了,闻组长,您说是不?”
关系公开的情况下否认会显得惺惺作态,闻雁书不是扭捏之人,干脆大方认了:“都行。”
前台更收不住话了:“您先生昨晚捧着束好漂亮的花来接您下班呢,没提前打好招呼可能是为了给您个惊喜?可惜您走得早。”
那种情形下得多难堪,何况郑乘衍是个要面子的人,闻雁书几乎能凭空勾勒出对方努力维持得体的温和面容。
他把右手的公文包换到左手,然后蜷指蹭了蹭右手的戒指。
电梯间那拨人已经上去了,他却全然没有挪身的意思,在两双目光下泰然自若地撒了个谎:“花收到了,我很喜欢,摆在床头很好看。”
取完香薰,闻雁书直接去了郑家,王听筝很高兴,闻过香后拍着他的手背一个劲儿地夸,还捏了捏他的肩头,心疼道:“外面多冷啊,怎么就穿这么点?”
闻雁书没好意思说大衣被郑乘衍穿走了,就说:“在车子里不冷。”
“那不行!从车子下来那段路不还是要吹风。”王听筝说着就起身,“雁书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找见暖和的来。”
正当闻雁书回忆自己应该没在这边落下过外套,王听筝拎着郑乘衍的一件双排扣翻领大衣回来了:“来,穿这个。”
王听筝好热情,拎来儿子的衣服不够,还要拉着闻雁书起来伺候着穿上,这毛呢料子够暖,闻雁书觉得自己跟挨进郑乘衍怀里没什么两样——突然生出这种念头是因为,他记起了在国际酒店那回郑乘衍覆在他背后为他系皮带。
相比之下可能郑乘衍的胸膛还要更暖一些。
时间不算早,闻雁书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到停车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将大衣脱下来留在了车子里。
下午缺失的睡眠,闻雁书晚上早早熄灯打算将它补上,摩卡昨天在他床底睡了一宿,今晚上瘾似的又跟了进来。
摩卡不嗜睡,这个点还没困,就在床底下挠地垫,闻雁书被这细微的摩擦声弄得入不了梦,索性睁眼盯着天花板跟摩卡聊天:“他还在书房加班吧,你不陪着他?”
“记错了,他不爱喝摩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