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章在旁边跟着,小乖依然只能在河流里穿行。
让一让,让一让。一辆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迎面冲着小和尚而来,浮灯反应不及,得亏被傅九章飞身拉住,提溜着上了屋顶,那马却是受了惊,一个仰头,把身后的马车掀翻在地,车上满是木桶,里面装的都是陈年的酒,咕咚咕咚倒了半大街。不耐酒力的立刻红了脸,但还是经不住偷偷吸两下这酒香。
押车的却是惨,摔倒在地,似乎伤了腿脚。
小和尚让傅九章把自己放下去,走上前去查看,却被那人一手扯住衣衫,直言索赔。
可是我没有钱啊。浮灯低声说。
没钱也得赔。车夫很是凶声恶煞,傅九章在身后弹出一颗宝石,正中那人的的手。
这够了么,放手。傅九章脸色黑的仿佛要杀人。
车夫战战兢兢地捡起地上的珍珠,粉莹莹地透亮,一看就值很多钱。欣喜地说不出话,准备直接走人,小和尚却拉住了他,手法娴熟地包扎了伤口,然后拿出一贴药膏。车夫感恩地接过一瘸一拐地上了马走了。
小和尚耷拉着脑袋回了竹林,小乖不明就里地在旁边蹭他,小和尚抱着膝盖靠在竹子后面,偷偷抹眼泪。
有人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摸摸他的青头皮。
吃不吃。那人问。
小和尚泪眼朦胧看过去,是竹筒装的五色米和滋滋冒油地烤鸡。
这是花间集最厉害的厨师做的,可香。傅九章咂咂嘴似乎在回味。
小和尚半信半疑地尝尝,真香啊。
别哭了,那马夫自己偷喝了酒醉了,不是你的错。傅九章一边看着浮灯,一边用手慢慢抚摸浮灯的头,他的身上还有酒香,半大街的酒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小和尚抽抽鼻子,被烤鸡上的花椒冲的。
但总算是开心了一点,然后问,那个珍珠很值钱么,我还你。
傅九章说,不值钱,不用还。
浮灯惊讶,那是假的么。
傅九章摇摇头,是真的,但对我来说不值钱。
浮灯习惯地摸摸头皮,却忘了自己满手的油,傅九章眼疾手快地把他的手拉过来,用面帕子一点一点擦了。
小和尚看着面帕,突然间道,你对我真好。
帕子停了,傅九章低头也不看他,道,还不够好。
小和尚歪头不解,你做什么对我这么好,喜欢我嘛。
他问的很纯真,花儿姐姐每天起来就要和川川在竹楼下打一架,川川总是输,每次打完,川川便端了水给花姐姐绞帕子。
这是惩罚么。浮灯站在栏杆边问。
花儿姐姐红了脸,川川笑的没心没肺,是喜欢。
浮灯不懂什么是喜欢,不过他既然看过什么是喜欢,现在也就依葫芦画瓢地问傅九章,喜欢我嘛。
傅九章顿了顿,抬头看着浮灯,浮灯一脸莫名其妙,傅九章却很认真,幽深的眼眸里满是浮灯天真的倒影。
是,我喜欢你。
傅九章说。
浮灯反而皱皱眉,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哦一声。
竹林有风穿过,自在随心,吹到一棵紫竹处,却被此处的沉默搅乱地失了阵脚。
狂乱地风刮起了竹叶。
要下雨了。浮灯说。
嗯,傅九章把他的手擦干净,捡起白色的布袋子,递给浮灯,道,快回去避雨,别淋到了。
那你呢。浮灯问。
傅九章从不靠近竹楼。
我自然也要回去了。
回京城么,很远的。
傅九章笑笑没有说话,只摆手让浮灯回去。
有跳蚤啊,花儿姐姐抬头看向坐立不安地浮灯。
浮灯立马老实了。
这么大雨,小乖不知道有没有出去乱闯祸哦。浮灯对花儿姐姐眨巴眼睛。
花儿姐姐低头绣花,吹了一个口哨,悠扬地调子传出去,竹楼板下传来撞击的声音,是小乖在打拍子。
这不在下面呢。花儿姐姐慢悠悠地绣着花。
浮灯老实片刻,眼睛往竹林处看。细细密密的雨水阻挠了视线,看不清。他甚至想站起来瞅瞅。
最近交朋友了。花儿姐姐问,眼神很锋利。
浮灯只好点点头,不能和花儿姐姐撒谎呀,记忆里有这么一个印象存留。
叫傅九章。花儿姐姐继续问道。
浮灯又点点头。
你啊,你啊,不长记性的家伙。花儿姐姐用力地戳戳浮灯的额头。
去吧,带把伞,和那土匪去京城,以后我们可不管你了。花儿姐姐收了刺绣。
浮灯忙摇摇头,眼睛里有泪水。
花儿姐姐叹口气,我们浮灯哪里是不长记性,压根就没有记性嘛,好了,不要哭了。起码还知道每天都回来。
花无影撑着膝盖起身,走,拿把伞去看看,免得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