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污蔑两位大人!从前的小人之言,怎能去信?况且我听闻汤老也没少给赵大人提点和引见。”
这时,一直落在后面保持沉默的年老官吏说了话:“诸位,其实……老夫觉得,当年的那桩旧案可能另有隐情。”
其余几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能让现今朝中老人还挂在心上、提及时存有忌惮的旧案,也就十三年前的樊家军谋逆案了。其实当年朝中就存疑颇多,只是先帝手段雷霆,硬是用一场腥风血雨给镇压下来了。
年老官吏的这话,要是放在一年前说,其他人只会劝他不可妄言,但放到今时今日,当百官已然目睹褚匪亲赴宁州查案,并一举拔除王家势力的情况下,那些早被凉透的热血再次苏醒过来。
年老的官吏笑了笑,道:“要是有朝一日,能再见当年帝师新政盛况,当死而无憾了。”
宸水河石栏杆前,赵凉越已经对着河面冥思良久,等回过神来时,看到褚匪近在眼前的一张脸,吓得本能地往后退,不料脚下打滑,直接朝旁边倒去。
褚匪快速侧移一步,伸手将赵凉越稳稳接住,然后赵凉越整个脸都贴在了褚匪怀中,鼻间满是淡淡墨香。
不远处战战兢兢走过来的几名礼部官员:“……”
褚尚书,就当我们瞎,行吗?
褚匪侧头往几名礼部官吏看过来,皱了下眉,然后抬起袖子挡住了赵凉越的脸,等到那几名官吏原地快速朝两人一行礼,随即朝午门小跑离开后,褚匪自己愣了下,心道,这跟掩耳盗铃有何区别?
怀里的“铃”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细细的睫毛堪堪扇动着,像是一只蹁跹的蝴蝶,撩得褚匪心里痒痒的。
赵凉越伸手抓住褚匪臂弯,想要借力慢慢站起来,褚匪却是一把搂住他,把他刚偏离的头又给按回了怀里。
赵凉越:“师兄,怎么了?”
褚匪用披风将赵凉越整个人完全罩住,故意叹了口气,道:“刑部和夜渊最近发生了点事,处理起来甚是疲惫。”
赵凉越愣了下,便没动了——褚匪其实很少这样抱他,而每次这样出现这样温存的一面时,都是或遇到了大麻烦,或有往事故人猝不及防地出现,无论那种,都是他作为师弟不愿看到的。
赵凉越鼻头一酸,回抱了一下。
我又骗你了,溪鳞。得逞的褚尚书这般自惭地想了下,然后静静抱着赵凉越,低头细细端详那两只蹁跹的小蝴蝶。
赵凉越静静地待在褚匪怀里,等着他缓下来后,将事情原委告诉自己,然后他们一起去面对。
但是,直到这日两人回到府衙,直到后来好几天赵凉越主动相问,甚至向别的官吏和雪枋院旁敲侧击,赵凉越才终于发现:
自己又双叒叕被耍了,褚匪多半是又犯了病,一时间把自己当暖手的手炉了。
于是,赵凉越好几天让柚白单独送他上朝,京墨每天都在午门外和他大眼瞪小眼。
京墨:“你家赵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又要我家大人哄?”
柚白:“那你家褚尚书怎么回事,怎么又惹我家公子生气?”
京墨正要反驳,马车里传来褚匪的声音:“去问一下,柚白喜欢什么样的兵器,军器司这几日得了几块上好玄铁,正好打一把。”
京墨疑惑着赵大人何时要专门打造武器了,但仔细一想褚匪说的好像是柚白,于是更疑惑了,但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这难道就是爱屋及乌?
京墨于是跳下车辕,过去问了下柚白,
柚白也是有些疑惑,但还是开了口:“当然是重剑了,当时我在绍山时看金将军用的那把重剑可帅了,但是他都不给我看一眼的。”
京墨拍了拍胸膛,道:“那你放心,我家大人说了,让军器司直接给你打把好的,到时候肯定比金将军把把重剑好一百倍!”
“军器司亲自打?!”柚白眼前一亮,兴奋地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然后看到褚匪下马车朝这边看时,很上道地掀开自家马车帘子,冲里面看书的赵凉越喊道,“公子,褚尚书在那边等你呢!”
赵凉越抬头给了柚白一眼刀,心道,我不仅知道他在那边,我还知道你被贿赂了,倒真是养大留不住了,和阿白一个德行!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韩亭和项冕回京的时候,已近三九天,酷寒难耐,鲜少有人出门,平崇帝也因不得受寒罢着朝,改为五日一次的暖阁议事。
赵凉越应约到东华门外接两人,京墨亲自用马车送,车内厚毯手炉一应俱全,还有各种吃食茶水,俨然是一方别致用心的小天地。
京墨将马车停在东华门外的宽阔地带,回头道:“赵大人,您先待在马车里,我看着呢,等韩将军和项大人出现,自会告知。”
“有劳。”
赵凉越摸着怀里出门时非赖着自己的阿白,眉头微蹙,柚白便道:“公子,要不我往东跑出去一段,去接接他们?”
外面京墨闻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