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凉越回道:“来京不过小半月,赵某还未还得及见过诸位就是了。”
王允程上下打量了赵凉越一番,挑了下眉,明显地不屑,抬手往西面的位置一指,道:“赵大才子竟然来了,请坐。”
这下众人全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过来,因为西面本就是卑位,而今天那位置还设得比他们诸座要矮上几分,显然是在折辱人。
但赵凉越却直接走了过去,一撩衣袍坐下,捻起一颗葡萄吃了,并不以为意。
有人见状看了眼王允程不悦地脸色,便问赵凉越:“这是当下时令难见的葡萄,赵大才子多吃些,虽然吧……”
另一人会意地接道:“虽然这次漕运送到各府邸不少,我反正已经是吃腻了。”
“哎呀,怎般这般讲,这次漕运大半货物是官运,又不是京中人人都能得上,赵大才子吃不上不是很正常吗?”
“嘿,我倒是忘记这茬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言,皆是在强调赵凉越家世比不上在座任何一位,。
“好了,葡萄而已,今天赵大才子想吃多少都有。”他人唱了白脸,王允程听着舒服,听够了便自己唱起红脸来,“不过今天请赵大才子过来的主要目的呢,还是想邀大家一起看看这位泖州大才子的本事,好让大家开开眼界,赵大才子不会吝啬吧?”
“就是,让大家看看,今天在座的也都是来年科举会试的人,不会辱了你这赵大才子的名号。”
“说起来,赵大才子乡试的文章可是泖州知府进京时,亲自带过来的呢,当时国子监祭酒都赞叹不已啊。”
听闻此处,王允程捏杯子的手明显收紧,眼中多了不耐。
赵凉越自是知道,这些人虽嘴上一口一个大才子,但实则根本看不上他,摆明了今天要为难,给他下马威。
“诸位都说想见识一番,赵大才子不会拒绝吧?”王允程明显是耐不住了。
赵凉越朝大家拱手,笑道:“赵某人不才,承蒙高看,但若各位想看看在下浅陋学识,那就请便。”
王允程笑:“那我要与你比试也可以了?”
赵凉越语气轻松,回道:“自然。”
“好大口气啊。”有人哼了一声,道,“王二公子乃是国子监博士汤康的学生,三岁文,五岁诗,国子监藏书楼就没有一本是他没读过的,老师同窗皆是溢美之词,当年北漠来使为难,王二公子年仅十五便出计化解,岂是一般人能比?”
众人闻此皆是好笑看着赵凉越,在他们这干达官显贵的子弟里,对王允程向来马首是瞻,自然看赵凉越这等落魄士族的子弟不爽。
赵凉越只是淡淡笑了下,不作理会,直接问王允程:“如何个比试办法?”
王允程抬手,让人拿上来一个箱子,正要开口,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室内众人皆是起身。
“是什么样的比试,让老夫也看看?”一名鬓发如霜的儒雅老者出现,被韩亭扶着慢慢走进来,腿脚有些不便,却眼神矍铄,头发只用一根葡萄藤做簪。
“老师。”王允程率先上前,扶过老者到主位落座。
这应该就是汤康汤老了。
赵凉越自是听闻过这位国子监博士,乃是开朝来唯一连中三元者,通晓古今,名满天下。但此人脾气禀性颇为奇特,并不愿进三省六部为官,向先帝讨了份国子监的差事,一呆就是大半辈子,门下出过诸多朝廷重臣,私塾书院每每谈及都是恭敬备至,老师生前也曾提过好几次。
其实赵凉越很难想象,汤老会收王允程做学生,毕竟这位王二公子目前来看,就像只爱出风头的大公鸡,会试尚未开始,便急着要证明他比自己。
众人朝拜汤康拜礼,韩亭看了眼被排挤的赵凉越,自顾自寻了座坐下。
王允程给老师奉上热茶,问:“老师今天怎么得了空过来了?您一向喜静,不爱热闹的。”
汤康下巴朝韩亭一抬,笑道:“韩二叫老夫过来的,说是你这次可是宴请了泖州赵凉越和一干科举大才子,一起煮酒烹茶,谈诗论理,这般盛况他韩二却无缘,就请了老夫带他过来。”
王允程闻言看向韩亭,皮笑rou不笑道:“没想到韩二公子如今也有这般雅兴了,要想来知会我就是,还非让老师在这冷天赶过来?”
韩亭拒不回答,看向汤康求救。
“无妨!”汤康摆摆手,问四座,“谁是赵凉越啊?”
众人朝西面望去,汤康便跟着将目光投过去,只见一位衣着素简的年轻人起身,面如朗玉,从容自若,朝他拱手为礼:“晚辈见过汤老。”
汤康半眯起眼,捋着胡子打量了一番赵凉越,笑着道:“确是芝兰玉树,不知籍贯是泖州哪里啊?”
众人心道,这不是明知故问?
这些日子里,赵凉越这个名字和他的出身早传遍京都了,更何况当日泖州知府来京,拿着其策问专门跑了趟国子监炫耀,汤博士还刻意让书童抄录,也正是这般方令赵凉越在京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