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着凌吱慧黠的小脸,佟虎老老实实将答案递给了作弊的坏同学,“满堂通亮,烛台素银,屋内有琴师抚琴。”
右手暂不能沾水,凌吱仅伸左手进铜盆,搓了搓指腹,“还有吗?”
佟虎接过凌吱的小爪子细搓,“屏风画的是水墨兰花,琼觞上有长颈短尾的鸟纹,葡萄、花生、清泉酿都对得上。”
“按尸僵程度推算,死亡时间应在子时一二刻的样子,更夫敲梆子巡夜要到寅时,尸体子时就在城门旁,不可能卯时三刻才看到,所以这二人不是死在城门旁对吗?”凌吱用粗布巾擦干手上水渍,将布巾递给佟虎。
“长颈短尾的鸟不就是白鹭吗?”赵万里站在凌吱身后,抻脖子插话,“白鹭为觞除了乐鹭居,晟都城没有第二家象姑馆豪气至此。”
“乐鹭居?”凌吱猛地转头,圆睁的眼睛与赵万里对视,“不是这么寸吧……”
佟虎被凌吱一脸震惊给惊迷糊了,“乐鹭居和寸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赵万里神情略携无奈,抢答道:“布庄着火那天你是不是把人给踹了?你猜咱们暗访乐鹭居,竹梦公子会不会把咱们认出来?”
“啊,他啊!”佟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我都忘他长什么样了,月色昏黑他估计也没看清。”
凌吱:“……”
赵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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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镫初明,街上行人往来如织,一辆略显寒酸的马车悄悄驶入乐鹭居后巷,吱嘎一声停了下来。
屁大点儿空间挤挤巴巴并排坐了三个人,凑在一起的脑袋直盯盯地注视着平铺在凌吱膝盖上的羊皮地图。
地图是在消息贩子手里租的,一时辰三文,折后价。为了节约公费,他们要在进乐鹭居前将地图牢记于心,这样车夫还回地图,就能把押在消息贩子手里的一贯钱拿回来。
“依图所示,乐鹭居由五座独楼环抱琵琶湖组成,以白鹭楼为首,其余依次是玄鹤、鸿雁、苍鹰,还有无名。”凌吱指向地图上的小标识,“其中白鹭、鸿雁、苍鹰三楼旁画有亵裤,应该就是卖的。玄鹤楼旁仅画着琵琶,代表卖艺不卖身。”
“那这白鹭也有琵琶啊!”赵万里手指头点了点白鹭楼亵裤旁的琵琶。
“白鹭楼是头牌楼,色艺双绝还用多说?”凌吱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现在可以肯定死者生前快活的房间内有琴师,所以基本排除了鸿雁和苍鹰,至于这个无名楼,不混进去很难讲。”
“也就是白鹭、玄鹤和无名都要一探?分开行动吗?”佟虎看着凌吱,脸上写着拒绝。
“现在不能确定竹梦公子仍然在白鹭楼,还是被转到了玄鹤楼,咱们但凡成双出现,被认出来的几率非常高。”凌吱甩开细绢长袍,露出绣工Jing湛的如意卷云纹的靴帮,“再说咱们来逛象姑馆,一看需求也不一样,我这身行头必然是要去玄鹤楼喝茶听曲儿的。”
经过一番堪比换头的乔装打扮,凌吱由清爽少年郎摇身化作文人公子哥,加上近来清瘦不少,小模样褪去稚气,俊的不得了。
赵万里摇着手里的高仿大玉佩,喜不自胜道:“那照你这么说,我这身打扮就是去白鹭楼祸祸小相公的呗?”
“祸祸什么小相公,咱仨属你武功高,你去无名楼探探虚实,虎子哥去白鹭楼,每过三刻,在琵琶湖转一圈报个平安。”凌吱把地图交给赵万里,起身催促道:“赶紧记,我先进去了。”
凌吱本想与佟虎说一声来着,但他又不愿表现得过于黏糊,也就避开了眉来眼去,留下潇洒背影。
佟虎掀开侧帘将怀里的火折子递给凌吱,不放心地叮嘱道:“有事就放火烧了玄鹤楼,小心点。”
锦缎大袖衬得佟虎骨节分明的手指煞是好看,凌吱抿唇接过火折子,撩起眼睫与窗内琥珀般剔透的眸子对视。
“我去听曲儿能有什么事?你去祸祸小相公才要小心呢。”凌吱惯用不知好歹的语气,只不过这会儿神情颇具卖俏嫌疑。
“就公家出那十文钱,小相公手都不够摸一回的。”屈指由下至上轻刮凌吱脸蛋儿,佟虎扬了扬下巴,“去吧。”
心跳如石片过河,扑通扑通激起一连串水花,凌吱用袖头抹脸掩饰颊上飞红,转身之时,咬住下唇都收不住笑意。
迈过紫檀木门槛,便算是进了乐鹭居的门了,一身玄色的小相公笑语引路,凌吱则负手随行,眼睛时不时瞟向独楼。
五座独楼虽是抱湖而立,却是错落开的,作为乐鹭居的摇钱树,白鹭楼如琼楼玉宇被光簇拥着,相较之下,旁边的玄鹤楼华丽稍欠。
但若是细细端瞧,玄鹤楼前铺砌的青砖暗藏乾坤,借着白鹭楼的光火,依稀可见砖雕百鹤,形态各异。
踏入玄鹤楼,幽兰暗香扑鼻,那份不俗从视觉退chao,扑向了嗅觉,转瞬间,又漫至耳畔。
半遮竹帘内的箫声婉转,立于台中的乐师飘然若仙,若非亲眼所见,很难相信纸醉金迷之地,会有一处如此清幽。
玄鹤楼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