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戛然而止,秦属玉看着瘫靠在岸边浑身shi透的我,疑惑地问荆年,“你们这是……”
“师兄说想泡泡温泉解乏,我便带他来了。”
“这样啊……荆师兄和戚师兄真是情同手足。”秦四暮眼里有些羡慕,偷偷瞟了秦属玉一眼,后者还是有些不太自然,拉着越过了我们,去温泉另一头了。
荆年难得对秦四暮露出一个笑容,道:“并非情同手足,师兄已经与我结为道侣了。”
“啊?什么时候!”
伴随着秦四暮的惊呼,秦属玉手一滑,夜啼落入了水中。
我被他们的说话声惊醒,但还是觉得身子酸痛,动一根手指都觉得有些困难,朦朦胧胧看见秦四暮正手忙脚乱地下水捞剑,心里有丝不详的预感,问道:“属玉师兄,你把夜啼送给秦四暮了?”
“嗯,反正早晚都是要替代我的。”他喃喃自语,对我轻轻笑了一下。“师弟回去好好休息吧,过几日还要一起去海边抢救农田呢。”
第88章 奔赴晚霞(二更合一)
我便老老实实回去休息了,荆年洗髓后状态还算稳定,又恢复了每天晨练的习惯,我问他:“有必要这么勤快一日一练吗?”
“一日如隔三秋。”他平静地摆好早膳,但并不催我起床。
“师兄若是愿意,一日三餐也行。”
“师兄不愿意,师兄不行。”
“那小酒愿意吗?”他故意叫着跨越辈分的昵称,抽出了满是干涸痕迹的枕巾,换成新的。
我脸比煮熟的虾还红,干脆躲进被子里不出来了,有道是十年难得一日,修仙者寿命漫长,清心寡欲才是常态。
【荆年,特定场合会变得非常黏人。】
习惯性地在日志中打下这行字后,突然又觉得已经没必要这样做了,荆年对我而言,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样本了。
但我并不打算将类似告白的结论告诉荆年,因为这个坏东西经过多次试验后已经摸清了路数,总是能在我处于疼痛与快感两段阈值的临界点时,逼我说出过分几百倍的话。
当晚,折腾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的我,又被几声惊雷吵醒,睁眼一看,窗户早就被风吹开了,溅进来豆大的雨珠,我顺手推了推旁边的荆年,却落了个空。
这么晚,会是去哪了呢?
我揉揉眼睛,撑了油纸伞处去找他。
续命的事情被暴露后,皇宫的夜里平静了许多,再也没有偃师们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窃窃私语,连永寿宫的灯也不再亮起,据说长老们在知道皇帝的瘟疫是因那个饮人Jing气血ye的玉杵而起后,也算是对症下药,设下结界封印了玉杵,皇帝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弟子们目前现在的首要任务,变成了为海啸善后,到处都能看到盛着碧绿色艾草汁的药罐。
毕竟是善后工作,大家入宫以来提着的心放松下来,借着这场大雨睡个安稳觉。
踱了大半个时辰,也没看到荆年的影子,倒是发现了唯一一扇亮着的窗户。
是秦属玉的房间。
正犹豫着要不要叨扰,他已经发现了我,温声道:“进来吧戚师弟,外面凉。”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进去,确实有些累了,桌上的热茶极具诱惑力。
刚坐定,我又注意到了墙上本该挂着佩剑的地方是空的,没话找话地尬聊:“秦四暮的剑术练得怎么样了,我只知道他炼丹有些天赋,你教他会不会很辛苦?”
秦属玉给我斟满了茶杯。“那荆年当初教你心法的时候辛苦吗?”
“属玉师兄你学坏了,也会笑话我了。”
他笑了笑,“练得不错,不止剑术,雕工也比我当年要好。”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他藏在里屋的那个,至今未暴露真容的人偶。“属玉师兄你来舂都也有一段时日了,那人偶怎么没带来?不是每天都要雕的吗?”
“已经雕完了。”说着,他伸手在袖中摸索了片刻,交给我一把钥匙,“荆师弟,再帮我最后一次忙吧,如果这次舂都之行,我没能成功回来,你就将这里屋的钥匙,转交给薛师叔吧,我想让他看看这个心血之作。”
我听到他说“最后一次忙”时就炸了,“属玉师兄你到底怎么回事啊?又是送剑又是送钥匙,跟交代后事一样!太不吉利了!”
“戚师弟,实不相瞒,我们偃师一族在大限将至时,能有预感的,我并非是未雨绸缪。”
“我不理解,为什么啊?哪怕你被割过命,也没这么快吧?”虽说我经常也会有预感之类的征兆,但见秦属玉一脸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死期,我还是不能接受。
他明明那么努力逃出了舂都获得自由,开始全新的人生,凭什么现在又要回来赴死呢?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3号说过的那句“所失之物,必将复返”,我情绪一时激动起来,问道,“是不是秦四暮想要你身上的一半寿命?他太自私了,不行我得跟他谈谈。”
说着不顾秦属玉的劝阻,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