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秋安满意地弯起双眸,去桌前拿起那个小药瓶,拔开木塞嗅了嗅,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珠,又从包袱中拿出一小包不知名的粉末,将其尽数倾倒于药瓶中,又塞上木塞将其晃匀,只好转身若无其事地唤穆长闲过来。
穆长闲跌跌撞撞地走来,柳秋安眼睁睁地看着他绕过自己,一头栽向窗口。
柳秋安吓坏了,急忙扑过去拽过他一只手,把他往回扯,按在圆凳上。
关上窗户后,捏起拳头揍了他一拳,忿忿道:“你能不能少让我Cao点心!!”
穆长闲郁闷,柳秋安哼哼唧唧地给他换好药,丢给他一件寝衣,之后随意抬眸一看,竟见穆长闲欲将裤子往头上套。
柳秋安惊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裤子,又赏给他一拳:“那是裤子!大蠢货!”
穆长闲迟钝地哦了一声,柳秋安鼓起腮帮子帮他穿上寝衣,穆长闲微微勾起的唇角,双手探进他外裳内,搂住他的腰。
“唔?”柳秋安扶住他的肩膀,穆长闲横抱着他,步履稳健地走向床榻,哪里还有方才跌跌撞撞,不能自理之态。
柳秋安嗔道:“你捉弄我!”
穆长闲低笑着把他塞进被窝里,柳秋安假装推了推他。最终轻哼了一声,内力聚集指尖,不动声色弹指熄灭烛火。接着很不情愿地窝在他怀里睡觉。
半夜,一只鲜红的蝎子爬上床榻,柳秋安睁开眼睛,他抬起指尖看向踞子指节上轻摇尾巴的蝎子。
又扭头看向熟睡的穆长闲,起身抬开他的胳膊,混入药瓶的可是本教主自制的迷药,让他沉睡一个晚上应当是没问题的。不对!是绝对没问题的!
他突然失神地望着穆长闲,随后叹了一口气,撩开他散落的青丝,俯身在他眉梢处落下一吻。
柳秋安下床脱掉外裳,从包袱最里面掏出一套夜行衣换上,最后打开窗棂,轻盈地跃上窗台,月光洒在他身上,他摇摇头又退回屋内,从小罐子里掏出一条浑身漆黑的蛇,掐着它放在床榻上。
蛇盘踞在柳秋安之前躺着的位置,对着他的主人吐着舌信子。
柳秋安从怀中拿出玉笛放在嘴边吹出短促的音节,玄蛇低头领命。
他安心地收起玉笛,再次猫腰跃上窗棂,踏着细碎月光朝黑暗而去,内力携裹微风将窗棂关上,惊醒树上的影七。
影七跃上房顶隐息观察四周,可夜色寂静,没有任何异样,仿佛方才的声音是他警惕过度而产生的错觉。
影七垂眸起身,欲要回到树上,刚踏出一步,余光闯入一抹身影,他顿住身形向那人望去,那人身着单薄的寝衣,肩上披着一件外裳,走到一颗树下,仰着头,似在树叶间寻找什么。
主人在干什么?影七困惑着,不自觉收回刚才踏出去的脚,一不留神惊动屋顶上的瓦片,清脆咔哒声在打破寂静的夜色,他心中一惊。
秦眠转身朝屋顶望去,他眼眸忽而明亮,扬唇唤道:“影七!”
月光透过树叶,清辉斑斑驳驳地洒在秦眠的笑靥上。
影七出神地望着,夜幕上浩瀚星海,仿佛皆降为尘。
第五十七章 夜色里犹显突兀
柳秋安越过鳞次栉比的房屋,穿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里,一丝声响也无。
他通过巷口,重新暴露月光下,不过一息,转入还亮着灯笼的酒馆内,年久未修的门板发出刺耳的残喘。
屋内静悄悄的,陈年的木柜上只点着一根白烛,颤巍巍地燃起淡淡昏黄。
此乃千蛊教教主就是现今魔教长老东方昀早年间在江湖里东奔西走,追求蛊术巅峰,为了方便随时歇脚而买下的产业之一。
柳秋安一入门便看到同着夜行衣的右护法正在胡吃海喝,仿佛好几天没吃饭的模样。
他扯下面上黑布,走到桌前坐下:“行了行了,本教主虐待过你了吗!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右护法抬头看了自家教主一眼,咽下嘴里的鸡腿rou,又看了自家教主一眼,吃的太快噎住了,连忙端起酒壶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他突然一顿,眼角扫过柳秋安脸上在烛光下愈加艳丽的图腾,心中惊骇,尽数将嘴里的酒ye喷了出来。
“噗!”
柳秋安一愣,忙起身躲开,又闪身来到右护法身后,揪住他的双耳向上提,咬牙切齿道:“造反啊你!”
右护法捧着酒壶,皱起一张脸,连声道:
“呜呜呜教主,我错了我错了!耳朵快掉了啊!”
柳秋安最终放了他一马,抱臂坐在他左侧的长木凳儿上。
右护法一会儿揉揉右耳一会儿揉揉左耳,看着自家教主,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教主,这图腾又出现了,可是遇见慎诗之了?!属下这就通知长老!”
“并未。”柳秋安对此事不欲多言,只是淡淡的撂下一句,便转移话题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可有进展了?”
右护法仍是一脸忧色,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从衣襟内抽出一封信,双手递过去,信封的封口已被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