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秋安舔了舔粘上点心渣的嘴角:“我梦回以前……”
穆长闲的动作顿了顿,听柳秋安继续道:“我被抓到一个土匪窝里,他们没杀我给我下了迷药。我浑浑噩噩地在匪窝里待了许久。结果有一天,他们把我带出来烧了我的家,握着我的手让我自己杀了我的亲人……”
气氛变得凝重,穆长闲看向敛眉垂目的柳秋安,想要安慰他,可事情已经发生,什么安慰都是徒劳。
“后来,我的知交找到我把我救出来,他是有权有势的地主之子,他雇来十几个护卫带我离开,他们带着我逃了三天三夜,路中却遇到一队人马遭到劫匪拦路抢劫,他们之中还有十二三岁的少年,那个少年正是知交之弟。之后我们与劫匪厮杀起来,少年被他的人马护着成功撤离。那时活下来的只有奄奄一息的我和两位重伤的护卫。”
柳秋安抬眸看穆长闲反应却发现对方一直在看着自己,于是挑眉道:“然后我就被千蛊教教主捡走了,他治好了我,还给那两位护卫做了假肢。之后千蛊教被武林正派围攻了几次,他抱着他的蛊虫们甩手不干了,把我丢上教主之位,他跑了还不忘给我下蛊,我一气之下,听闻外面都称千蛊教为魔教,我就把教名改了~”
“……”穆长闲蹙眉问道:“给你下蛊?所以你身体的异状不是受毒所致,而是蛊?”
柳秋安半响才反应过来,试图争辩道:“怎么了,我又没说是毒!”
“嗯?”穆长闲的嘴角上扬,温和地提醒道:“昨日早晨,你称自己身中奇毒。”
“嗯……有吗?”柳秋安眼神游移,心生一计,突然间窜到车厢另一个角落里,睁大眼看向穆长闲,惊恐道:“我好像失忆了,你、你是谁来着?”
“我?”穆长闲挑眉,手撑着座位身体慢慢朝柳秋安靠近,一字一顿道:“我是你的中护法,我的教主。”他抬起手臂按在柳秋安身后将他困在原地,柳秋安打了一个激灵,仰头望向穆长闲,讪讪道:“有话好好说嘛~”
“所以你身中此蛊,是如何能服众的?”
柳秋安抬脸:“靠这个!”
穆长闲蹙眉:“?”
柳秋安眨眨眼:“脸啊!每次教中开宴会,要是没个长得好看的教主在场,他们怎么下饭!”
“……”穆长闲理了理思路,发现思路已经被弄成一团乱线,他收回胳膊掐了一把眉心。
怎么办,好有道理。
“你看,带着本教主是不是很赚!”
“我是不是还要倒贴?”
“倒贴?”柳秋安捏着下巴歪头想了想,继而带着一点兴奋问道:“是rou体的那种?”
穆长闲愣了愣,抿住嘴角避开话题道:“说实话。”
“我……”柳秋安不服气地与穆长闲对视良久,最终哼哼唧唧老实道:“有内力的时候出来处理事务,没内力的时候就假装闭关,”他顿了顿,张嘴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陡然加重道:“此行出来是为了找到当初的土匪报仇!”
穆长闲垂眸看了他一会儿,随即收回手臂坐回原处,波澜不惊道:“……好,日后不准撒谎。”
“哦。”柳秋安伸展了一下四肢,双手交叠放在头后,一派悠闲道:“我说了那么多了,礼尚往来,你也得回个礼吧?”
“……”穆长闲不语,思考他方才所述的真实性。
柳秋安:“喂?”
穆长闲终于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的亲人已故,我孤身流落街头,最后巧得机缘拜入清风派。”
“这……”
马车外渐渐传来熙攘声,穆长闲弯起眼睛朝他笑道:“告诉你了,但究竟真与假,你就自己猜吧。”
柳秋安反应过来,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你!”
屋外车夫的声音与他同时响起:“二位公子,桃镇到了。”
柳秋安剐了他一眼,起身要从车里钻出去,却被穆长闲握住肩膀,下一秒被帷帽糊了一脸,柳秋安抓住那顶帷帽,白色的帷纱在指尖厮磨,他诧异了一下。
而穆长闲早就下了车,此刻握着车帘,适宜地替他解惑道:“我去客栈拿的。”
柳秋安听到客栈,突然想起那把借来的,却已随风雨而去的竹伞,穆长闲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抿了抿嘴角,轻笑一声:“放心,伞已经还了。……若是等你记起来,黄花菜也该凉了。”
柳秋安闭眼吐了吐舌头,给自己戴好帷帽,借着穆长闲的胳膊下了车。
此时的魔教教内,左护法踩着瓦片翻身进了房屋,随意拍了拍箭袖上的尘埃。
屋内的桌案上放着两叠高高的信封,右护法就坐在桌案前,埋头不知在干些什么。
他来到桌案前,头疼地皱了皱眉头:“怎么那么多信?”
小右头也不抬,道:“是教主写的,他让我按情况寄给风雨楼。”小左拿起一张信封看了看,上面又贴着一张命令的小纸条:蝎手死了就寄这个。小左不解地喃喃念着“蝎手”二字,突然鼻子一痒,冷不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