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出来的话是,崔可儿演技已经烂到这程度了,要是情绪再崩溃,那他们这一整天恐怕都白拍了。
楚望梁伸出一半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像是没听懂仝野说的话:“什么?”
“我说你给崔可儿拿过去吧,她比我更需要。”仝野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楚望梁半天才点了点头。
要说了解,果然还是仝野最了解陈导。陈导并没有因为正午太阳大就终止拍摄,毕竟这段拍了一上午了,十次有八次都是因为崔可儿的过失而重新来过,出不了片陈导恐怕不会罢休。
楚望梁送过去的冰块看来起了点作用,崔可儿虽然在镜头照不到的间隙里还是抱怨个不停,但好歹没有再影响拍戏。
看陈导的表情,最后一条他还是不太满意,但起码比前几条好多了,只好不怎么心甘情愿地喊了「过」。
下午的戏就没那么大难度了,不需要崔可儿自如地控制眼泪,大多是些后来加的,跟仝野的亲密戏份。
虽说古代背景的亲密戏也亲密不到哪里去,但是楚望梁知道,现在的观众看惯了亲吻缠绵,反倒爱看这些眉目传情和牵不到手。
他在监视器后面看着仝野深情的眼神,几次险些陷进去,都不知道这是仝野真情流露还是逢场作戏。
其实戏演多了,谁还能分清戏中人戏外事呢?
加这些戏本来就是为了搏眼球和话题,所以崔可儿在戏里有些不符合剧本的过密举动,陈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只要不怎么出格都没有喊卡。
反倒是程段瑾的戏被卡了好几次,再叫休息的时候他就过来请教仝野了。
仝野自然是耐心给他讲了几句,讲完程段瑾好似豁然开朗,高兴得像是要赴杀青宴了。
闲聊的时候他不知怎么又看着楚望梁提起:“我说小楚啊,你是单身吧?我觉得你和我妹妹真挺配的,要不留个联系方式,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她舞跳得可好了!”
其实这话问得不算过分,程段瑾自己有他的联系方式,若是硬要给也就给了,还能来问他这么多遍,可见是君子。
可楚望梁现在一心在某人身上,哪有心思关心别人,刚想随便找个理由拒绝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她是跳舞的?”
“对啊,她还上过地方台的春晚,你说不定还认识。”程段瑾乐呵呵的,以为他有兴趣呢。
楚望梁想了想:“她是不是叫程月瑾?”
“哎,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你俩名字就差一个字,很容易猜到吧。”楚望梁笑了笑,“我看过她跳舞。”
那可不是光看过跳舞这么简单。他俩师从同门,虽然肯定算不上亲密,但也见过几面。
师父提起他这个师姐还总是颇为得意,说她虽然天资稍欠,但是论起努力程度无人能及。
楚望梁最佩服的就是这样的人。
仝野坐在遮阳伞下捧着一杯温水,这温度他实在喝不下去,只能慢慢地摇晃着等它放凉。
他突然起了点儿后悔之心,觉得那一杯冰块不该全都拿给崔可儿,也应该给自己留一点。
他抬头看了看站着跟程段瑾说笑的楚望梁,觉得有点儿奇怪。
之前不是还没兴趣的吗?怎么突然对这个程月瑾这么感兴趣。
虽然他不认识,但是说起跳舞的,陶知年肯定略有耳闻。
那他跟陶知年什么关系?楚望梁怎么不来问问他?
更何况他对舞蹈也不能说一窍不通,这几年最火的那个「青鸟」他就很喜欢,年纪轻轻摘了不少国内外的桂冠,身姿轻盈、基本功扎实,的确配得上这个称号。
「青鸟」的舞蹈不仅仅是努力就能达到的水平,那绝对是天赋使然。
这样不可多得的天才,让仝野冥冥中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但是「青鸟」唯一的缺陷就是总是蒙面表演,一层薄薄的面纱遮住五官,连网上能找到的视频都屈指可数,甚至有很多都是盗录。
还好他有陶知年这个「内线」,手里存着的视频还是要比搜索引擎上能找到的多上一些。
不过「青鸟」这几个月都没再有过新的表演,他想看点舞蹈视频舒缓心情,都只能翻来覆去地看那些早已下载过、看过无数遍的。
他想着想着下意识地抿了口水,温温热热的ye体流进胃里现在只觉得烦躁。
楚望梁还在跟程段瑾讲话,他一伸手给打断了,问:“有没有冰水?”
楚望梁一愣:“啊……本来是有的,但你让我给崔可儿助理送去了。”
仝野一口气堵着吐不出来,又听程段瑾叫起来:“哎,我那儿有,小何带了个那种车载的小冰箱,挺方便的,你们也可以买一个。”
仝野感觉到楚望梁看了他一眼,感觉这口堵着的气更吐不出去了,只能憋憋屈屈地咽下去。
“那麻烦你了程老师。”楚望梁说,“这天这么热,我也有点儿想喝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