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六楼的时候仝野感觉有点晕,陈导特意带过来的好酒,好喝是真的好喝,后劲儿也是真的大。
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的原因,仝野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门口蹲了个人。
这个意识一出现,他立马酒都醒了一大半。
仝野没这么火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遇到过私生粉,订好的酒店信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泄露出去,他还曾在半夜被私生噩梦惊醒的时候听见激烈的敲门声,打开门又是一个私生噩梦。
那一次岑蔚陪他放了两个月的假,又是律师函又是官司的,上了热搜后这事儿才告一段落。
不过这次蹲在这儿的身影……怎么感觉有点儿眼熟?
仝野壮着胆儿走过去,眼前还有点模糊,定了定神才看清,这是个披着被子盘腿坐在地上的……小孩儿?
还捂着耳朵,不会是怕打雷吧?
这小孩儿……仝野又走近了两步去看,这什么小孩儿……这是楚望梁吧。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回忆起了私生粉的事儿让他心里有点儿脆弱,他看着在自己门口坐了不知道多久的小助理,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一下。
他走到楚望梁旁边,故意出了点衣服摩擦的声音,慢慢蹲下来拍了拍他。
手刚放到人身上就感觉他的肩膀狠狠颤抖了一下,仝野赶紧出声:“是我。”
楚望梁倏地抬起头。
那双漂亮的竖瞳突然染上了红眼圈,仝野看着嗓子有点发干。
“你……”仝野清了清嗓子,“怎么在……”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楚望梁一伸手拽住了袖子:“你去哪儿了啊?”
仝野一愣,这话听着怎么还有还有点儿委屈?
“有事儿出去了。”仝野说。
楚望梁的声音立马高起来:“这么大的雨什么事你要亲自出去啊?感冒了怎么办?”
仝野又是一愣。
他以为楚望梁刚才语气那么冲是自己害怕的时候找不着人,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来。
“没出门。”他捏了捏楚望梁的肩,“导演来了,下去聊了一会儿。”
他蹲下来跟楚望梁平视,问:“怎么坐在外面?害怕了吗?”
楚望梁当然不承认:“没……里面太冷了,我不知道怎么关空调,出来的时候还忘带房卡了。”
仝野也没揭穿他,挑着眉半天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笨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说:“先进屋吧,我房间暖和。”
楚望梁被仝野拉着手腕站起来,感觉自己腿都麻得没知觉了。他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看着仝野刷卡进门后在门里等着他进去。
“不进来吗?里边没怪兽。”仝野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呢,顺手又把房卡插好,房间里通了电,立刻亮了起来,“你看,真没。”
楚望梁忍着麻动了动腿,简直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控制着他往前走。进了屋一挨着椅子就坐下了,仝野都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
“干嘛呢这是……跟椅子有仇啊?”仝野脱了外套又走回来,在墙上某个开关上点按几下,示意他看,“过来学学怎么关空调。”
楚望梁进来就感觉到暖和了,这会儿还有点不想走,一边在脑子里转着怎么能留下来,一边装作很感兴趣地看仝野的Cao作。
不看不知道,看了人家动作才发觉自己真是有点弱智。
“这么简单啊……”
“怎么出门能忘带房卡了你说……”
两个人的小声抱怨同时响起,楚望梁先反应过来,耳朵尖都红了:“我也没想到这风一吹门就关上了啊!再说,再说……”
再说当时那么害怕,别说想不起来房卡的事儿了,就算想起来,房卡一拔房间里又是昏天暗地,谁受得了。
仝野余光瞥见他的耳垂,没再说什么,也不往更深了窥探,只说:“一会儿下去跟前台说一声吧,补张卡。”
楚望梁没说话。
仝野就放任他在那坐着,自己叮叮咣咣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他平时话少惯了,这么过了半天也没觉出什么不妥。
按说应该是楚望梁更享受安静,但偏偏他在梁淳的多年教导下早就养成了能言善辩的「好」习惯,俩人共处一室却不发一言,气氛静得他不得劲。
“仝老师。”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听到仝野应了才继续说,“你干嘛呢?”
“找壶。”仝野简短地答。
楚望梁还没听懂:“水壶吗?你要用酒店的水壶啊?”
但凡是经常往全国各地跑、经常需要住酒店的人应该都知道,酒店里的水壶没几个干净的,你永远不知道别的客人用水壶煮什么。
仝野显然也知道,只摆了摆手说:“我自己带的壶。刚才喝酒了,泡杯茶解解酒。”
“晚上喝茶啊,不会睡不好觉吗?”
仝野看了看他,又把行李箱打开了,道:“可能我喝习惯了吧,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