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怎么爆粗口,现在和黑帮待得久了,对待他们这种人,可能真就不用客气吧?
李淅川低头看着他们送进来的晚饭,又有几个形状各异的包子。
弯腰端着坐进了沙发里,李淅川拿起一个闻了闻,这种包子到底是从哪买来的?
要是街上那些小商小贩把饭坐成这样,外面那些混子应该会把人打得很惨吧?
拿到嘴边咬了一口,浓郁的饭味儿充斥在空中,李淅川倒是罕见得没吐,可能是饿得狠了,身体也知道再不吃就撑不下去了。
靠着沙发,李淅川慢悠悠地吃了两个,还喝了一小碗粥,垂眼盯着自己的身体,他有些想摸上去的冲动。
平坦一如往常的小腹摸不出什么异常,李淅川的动作很轻,心里酸涩得还有几分歉意。
他知道,那不只是高柏元的孩子,也流着他的血。
李淅川闭上了眼,脑海里浮现得全是小时候和妈妈一起玩的场景。
爸爸妈妈对他真好,全世界没有人比他们更爱他了。
自从他们走后,他也就再也没什么亲人了,没有依靠也没有软肋。
李淅川一直绷着股劲儿,决心靠自己撑着。
突然感觉到身体里存在个生命,他不是没有心软过。但是他必须强硬着不能低头。孩子的出现就是个非常意外非常不正确的错误,李淅川必须警醒着自己,千万别越陷越深。
手还搭在身上,李淅川略显沙哑地对着小腹轻声说了句话,“对不起。”
话音刚落,他的眼角又泛红了,李淅川忽地仰起头,执拗地瞪眼看着天花板,他不想哭,他不能随随便便就哭。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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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沙发坐了会儿,李淅川想去楼上冲个澡,刚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股反酸的胃流直往上冲。
他一手捂上了嘴,几步冲到了卫生间里,对着马桶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
剧烈的呕吐让他模糊了双眼,虽不情愿,还是红了眼。
抬手抹去了眼泪,李淅川靠着马桶坐着,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修长且没有血色的手放到了小腹上,轻声自语着,“小东西,你还在吗?”
李淅川懒得计较了,静静地平复着呼吸,地砖的凉意慢慢侵入他的身体,他扶着马桶站了起来。
他也知道爱惜自己了,毕竟肚子里还有个无辜的生命陪他。
李淅川慢慢地上了楼,走进浴室拧开了花洒,一股温热的水流把他包围起来了。
一件件地脱了衣服,他站在花洒下任凭水流肆意地落在脸上,混杂着他的眼泪,反正现在哭了也没人知道,连他自己也看不出来。
浴室里冲了很久,李淅川裹了条浴巾把自己砸到了床上,抻过被子盖上,无意地瞟见了床头柜上的胃药。
犹豫几秒,李淅川没伸手扣两粒咽了,只是靠着床头躺好了。
两只手随意地搭在身上,冲了热水澡,整个人都暖暖的,身上的不适感也慢慢消失了,床上的人终于真正地闭眼睡着了。
与此同时,相隔几百公里的农家小院里,床上的人身上缠着绷带,不能乱动地躺着。
刀疤当然还没赶回来,但高柏元已经接到他打的电话了。
在外面这一个多月,他向来无依无靠也无牵无挂地,帮里的事他没想着,倒是总想起留在别墅里的人。
不知道那人好不好?胃病还经常犯吗?送去的饭他吃了吗?
那两回丑得出奇的包子是他亲手蒸的,他不会做饭。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却总想着干点儿什么打发时间,于是他就跑到厨房动手做饭。
包子卖相不好,高柏元不想吃,就让人通通送去给李淅川吃。
吃了就吃了,他还不忘回回问问小弟反馈,正好他也可以知道李淅川胃口怎么样。
现在他躺在这,尽管身上的伤势重,他也没去医院,那里太招摇了。
自从他接手鹰隼帮这三年来,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违法乱纪的事,也是因为这个,手底下的小弟怨声载道地,但也闹不出什么名堂。
高柏元也知道黑帮没前途,黑道走下去到头就是死路一条,没人可以全身而退。
他也没想过全身而退。
但是现在想着别墅里的那个人,高柏元有点儿想好好爱惜自己这条命。
没办法,有那个人的床上太暖了,他有点儿贪恋那片刻的安宁。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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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别墅里,床上的人还睡着。
尽管枕着两个枕头,平躺着胃里还总是反酸。
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来,李淅川从床上跳下来,几步跨到了马桶边。
每天早上都要吐一阵,也不管他醒没醒,胃里秉着自己的生物钟准时开始发作,他不得不经常惊醒后就冲进卫生间。
自从上回刀疤回来了一次,又过去一个多月了,这段日子里,刀疤没再回来,高柏元也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