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能顺路去呢,这得专程拜访,我去之前联系你!”
挂了电话,季苏缅幽幽地说:“磊哥,为什么我今天总是一会儿想笑一会儿想哭呢,而且控制不了自己。”
仲磊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别哭了,眼睛肿得厉害,都红了,闭上休息会儿。”
“可我想看着你,我怕你什么时候就不在我身边了。”
“哎,你讲讲道理,咱俩是谁睡完就跑的。”
“我是想在你睡醒之前赶紧去拿行李回家的。”
“就这么急切?都不能等我跟你一起去?”
“嗯!”
办理好母亲的后事,有一天仲磊问:“还想去见你爸爸么?我陪你去。”
“不了,我也冷静了,他大概是不想被打扰。其实他心里真的很难过,他的伤心不比我少,而且我想,他越是爱我们,就越难面对现在的处境,爱人离世,儿子被迫辍学……我到现在还记得开学那天,他俩送我去学校,我们走在校园里面规划接下来的学业,那时候有多么的满怀希望,我离开的时候就多绝望。”
“还想回去么?”
季苏缅摇摇头:“条件不允许了,或者我还能在国内自考个本科学位。以后没有医药费要付,也不需要去小酒馆打工了,晚上可以有时间看看书。”
仲磊揉他的头发:“不着急,先休息一阵子也行。”
磊哥太温柔了,季苏缅想,他离开这段时间再回来,仲磊整个人从方形变成了椭圆形,离奇的温柔,连缠绵都像是无风的海边,海浪不慌不忙,一波接一波地,温柔但……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躺在床上,季苏缅蹭过去趴在他的胸口:“磊哥,你喜欢什么样的方式?”
“什么?”
“就是,你喜欢温和的还是粗暴的?”
“怎么?我满足不了你?”
“哎呀不是啦,我就是问问。不愿说算了。”
“说起这个……那天,就是你刚回来那天,你一直在哭,是因为心里难过还是做得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是因为妈妈不在了,也因为你终于又来找我了。”
“哦。那就行。”
“还是说,磊哥你喜欢在楼梯上?”
仲磊被“楼梯”二字吓出一头汗:“你可放过我吧,第二天我背上好几条血痕,跟被人抽了似的。”
“啊?这么严重的么?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你躺那儿被人踹几十下试试,也亏了我身体素质好,换你估计掉半条命!”
他们笑闹着入睡,但季苏缅被半夜的电话铃声吵醒。
“磊哥……你电话。”他推了推仲磊。
仲磊显然不想接,含含糊糊说一句“不管它”就把腿搭在季苏缅身上,困住他,继续睡了,但季苏缅的神经已经被电话铃训练成了条件反射,电话一响就担心有事发生,立刻清醒,并再也睡不着。他下床绕到另一边去看,没有名字,应该是个陌生号码,他刚想放下,手机又响一声,这次是短信。
“文,我离婚了。我还是没办法和她在一起,我很想……”
后面看不到,季苏缅也不想点开,他知道是谁。
又一声“叮”。
“文,你能告诉我你在哪里么?我这些年一直想找……”
他放下手机,回到床上躺着,静静地听,又响了,又一声,还有……一共7条,来自许辰的短信。
他神经紧绷,睁着眼睛,不安地等待着,他不希望手机再一次震动了,却又希望那个人干脆再打个电话,如果磊哥愿意接,说清楚就没事了。但他没再打,仲磊也没醒,从头到尾对此一无所知,睡得倒是香甜。
季苏缅昏昏沉沉中梦到一部手机,它在黑暗里悄悄地打开了一个小门,然后无数的信号具象化,变成无数条丝线,填满整个房间,还在迅速地缠绕,他吓醒了,并且再也没睡着。
第二天是季苏缅回国以来,难得一次完整的周末休息。仲磊带他去海边骑双人自行车,他们骑到了跨海大桥上,停下来看日落。他闷闷不乐了一路,此时被海风吹着,好像有其他声音的陪伴,可以借一些勇气似的,他在呼呼的风声里说:“磊哥,昨天夜里有人打电话找你。”
仲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早晨看见了,是许辰,已经拉黑了。”
“呃……哦。是么。”
脸颊被两只手捏住,季苏缅笑着躲。
“还’是么‘?!看见了就说看见了,憋了一天才问,你也真能沉得住气。”
“我不该看你手机的。”
“这倒不是,我不在乎你看没看见,我在乎你因此不开心。”
“可你拉黑了他,他还是知道你号码,换个手机还是能联系到你,怎么办?”
仲磊想了想,从包里翻出他的钥匙,用一根回形针戳开了手机卡,随手扔进海里。
“哎——”季苏缅没料到这么突然。
“待会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