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所以当时发生的恶性斗殴事件,你也看见了?”
“嗯。”
电梯到了,他们在透明的窗户外停下来,那个姓李的会计浑身插着各种管子和固定器,昏迷不醒。
ICU外站着一个清瘦的女人,大概就是电话里的“惠芬”,打扮长相都极为淳朴,见人过来,连忙擦干净眼泪,小心翼翼地问好。
“他现在情况还没稳定下来,没办法指认凶手。”民警介绍道,“网吧监控一直坏了没修,网管也没看清凶手的脸,就记得有个挑染了头发带着耳朵穿着三中校服的学生,和他打了一架,我们和班主任们确认过特征后,找到了你,你认识凶手吗?”
迟曜自认不是个爱说谎的人,可想到冯路易似乎对网吧的事毫无记忆,纠结了片刻,回答道:“不认识,我们只是临时在洗手间起了冲突。”
民警又问了一些别的细节问题,迟曜对答如流,基本没有漏洞,便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迟曜正要下楼,却被拉住了衣角,回头一看,是那个叫惠芬的女人,迟曜戒备地后退一步,以为她要问责自己知情不说,没想到女人只是塞了几个水果到他手里。
“不好意思啊,小同学,让你白跑一趟,耽误你上课了吧?”
迟曜一时沉默,女人眉间氤氲的哀愁,让他想起病床上等父亲回来的母亲,水果也没接,就匆匆走了,哪怕再多待一秒,愧疚感都会让他挪不动步。
电梯下到下一层时,腺体又开始作痛,他走近护士值班室,看能不能开点非处方的止痛药。
等待的过程里,他发现值班室坐着一个穿着他们学校附小校服的小男孩,正直直盯着他,看眉眼有些像李会计,他正暗自咒骂着自己的鬼运气,一个谎言怎么还能引发那么多连锁反应,就听到小男孩开口叫他:“哥哥!”
他佯装没听见,把椅子转了过去。
小男孩没放弃,还以为迟曜在逗他玩,兴冲冲伸长了脚来够他,鞋底的灰全蹭在了迟曜的新牛仔裤上。
眼看着他就要完成一副世界地图,迟曜终于忍无可忍地把这他提了起来。
“好玩!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他拍手笑道。
“......”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他指着迟曜的太阳骑士T恤说,“哥哥,我也有件和你差不多的衣服,你是不是也在奇奇宝贝屋买的?”
还有什么比跟熊孩子撞衫更气人的事呢?他就不该去冯路易家换衣服。
迟曜没好气道:“不是我的。”
拿药的护士正巧过来,小男孩看见她,立刻乖乖坐正,礼貌问道:“姐姐,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呀,我的同学都在学校上课呢。”
“等你家长忙完来接你吧。”
“好吧。”小男孩有些沮丧,又问迟曜,“哥哥你是不是从楼上ICU下来的呀,看见我爸爸了吗?警察叔叔和你说什么了?”
迟曜摸摸他毛茸茸的平头,“大人商量事情,小孩子别好奇。”
“我才不好奇呢,我都知道,他们在找打伤我爸爸的人。”他吐吐舌头,话语中有与年龄不符的早熟。“我觉得他待在这里也挺好的,起码没人打他了,虽然打他他也没有钱。”
迟曜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澄澄。”
“澄澄,要我带你上去找你妈妈吗?”
“那是我姑姑,我妈妈已经去世了。”
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从小就没为钱发愁过,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会因为20万就差点把命丢了,心里的愧疚感再也无法忽视,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大概也这么大。
都怪冯路易,做什么不好做催收,不然能有这些破事吗?
迟曜想了想,说道:“我送你去学校吧,下午再来接你,你姑姑这几天肯定要在医院照顾你爸爸,你先住我家吧,跟她说一声。”
“那哥哥你有自行车吗?”
“什么自行车?”
“没有的话,我们就得坐公交了,我不想坐公交,我妈妈就是因为车祸......”
“行了。”迟曜打断了他的碎碎念,看着外面毒辣的太阳,心想齐叔今天可以放个假了。“我们走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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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那头,办公楼里没几个人,冯路易打开迟曜办公室的锁,像客人一样自觉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起身四处打量。
遗憾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照片之类的东西,他有点失望。
但也不是全无所获,墙上挂的球衣和毛巾吸引着他一步步走近,仿佛已经闻到了迟曜身上那股清新的味道,像刚成熟的青柠。
他用香水了吗?
反正不会是信息素,毕竟同性别之间,很难互相闻到信息素。
正想再仔细闻闻,外面却响起了脚步声,隐约看见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