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明吃了一惊,声音都高了些:“你疯了!还过半月便是你与魔尊决战之日,你竟然这样消耗你的灵力!”
戚胥之垂眸,静静调试着灵府陡然亏损的灵力,只道:“他在魔界。”
晓月明气笑:“他本就是魔族中人!移魂自然是回到他的本体。”
戚胥之道:“还没查到他的身份?”
晓月明被他云淡风轻的态度气得脑袋疼,忍不住讥讽:“你不是不信他的话?还叫暗主去查与容榭一同长大的人?”
戚胥之道:“我要知道他的名字。”
晓月明瞪眼,好半晌,才勉强按捺住怒火。“容榭掌权之后,清理了不少从前的旧部,暗主只查到他幼时的确有个说话结巴的仆从,再往后,就没有人知晓那个仆从的事情了,他有意让叶拟在修道界生活,从前的痕迹抹得很干净。”
戚胥之安静一阵,道:“此战之后,我会去魔界走一趟。”
晓月明皱眉:“我知你早想去,但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你若孤身前往魔界,且不说危险重重,万一身份暴露,只怕会被有心之人搬弄是非。”
戚胥之有心遮掩自己还活着的事实,晓月明之前以为是他想私底下报复叶拟,可如今戚胥之明显不会再对叶拟做出任何私情方面的报复,根本不再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晓月明不由怀疑起了戚胥之隐瞒身份的深层动机。
“无妨,”戚胥之看着自己的指尖,上方好似还缠着那日叶拟身上的血,“我会亲手把他抓回来。”
——
魔尊与戚胥之之战定在修道界极南之原。
戚胥之乃大乘之境,魔尊魔境也已炼至八重境,两大高手决战,声势必然浩大,魔尊无意暴露戚胥之身份,才选中了这方圆数千里皆无人烟的冰雪寒原。
修道界如今动荡不安,晓月明身为流烟飞玉阁阁主,完全腾不出时间来陪好友奔赴约战,他不能来,其他人来了也无用,戚胥之奔赴极南之原,身边只带上了魔尊要求的赌约——阿四。
魔尊也带了一个人,却是叶拟口中一同扳倒了魔尊本人的容榭。
容榭举着一把伞,站在魔尊身后,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却没有一片飘至二人身上。只有容榭旁边放置的半人高玄铁剑架,落满了三寸多厚的雪,其上放置的勾月琉璃也已隐没在了雪中。
而黑云倾轧的天空上,还有一道漆黑的巨大裂缝,足足三十丈长,凡有寒风刮去,皆被吞噬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中。
容榭打了个喷嚏。
魔尊睨他一眼。“冷?”
容榭翻白眼。“你选的好地方。”
魔尊道:“若不是决战在即,本尊实在该好生调教你一番,这也是你该对父上有的态度?”
容榭:“……儿臣知错。”
魔尊满意了。
容榭面无表情地指了远处掠来的一道剑光。
“父亲,您等的人来了。”
第18章 赌约
修道者身躯与常人不同,寻常冰寒早奈何不了他们,连身为魔君的容榭都感受到了寒冷,更何况是如今空有金丹境界却丝毫不懂得运转灵力的阿四。
刚踏入极南之原的边缘,阿四就冻得一张脸青紫不匀,戚胥之自储物手环中丢了一件火狐裘给他,他连头一起披上之后,勉强能从扑面的寒风之中找到自己的呼吸。
戚胥之御剑飞行速度极快,阿四站在他身后,好不容易缓过来,想张口说话,风却直接灌进他的嘴里,吹散了他的疑问。
早在来之前,听闻到魔尊与戚胥之约战的赌注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阿四就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他把自己关在药苑居住的小屋里,说什么也不肯开门,甚至拒绝喝下曲皖为他调制的药汤。
修道界因魔尊的现身及元济真人之死陷入大乱,晓月明赶往静岳凝仙宗与其他宗门共商对魔大计,早已离开流烟飞玉阁,阿四身份敏感,曲皖只能请来戚胥之规劝阿四服药。戚胥之一袖挥开房门,才发现被取了锁链的阿四已偷偷摸摸下了山。
找回阿四后,戚胥之在阿四面前细细将云鸣剑擦拭了很久,久到阿四双腿战战,几乎要给戚胥之跪下。
戚胥之睨了眼他那张叶拟物归原主的脸,语气淡淡:“你可以不去。”
阿四警惕看他。
戚胥之缓缓吐出后续:“左右,魔尊也没声明要的是活人。”
阿四面色惨白。
戚胥之似乎说得还不够劲,他将云鸣剑归入鞘中,冲阿四露了个近乎讥诮的笑。
“这世上至今还要保你性命的人,原就只有我一个。”
叶拟是除戚胥之之外唯一能使用勾月琉璃之人,修道界如今无人再能填补魔界封印,元济真人死后,晓月明不止一次向戚胥之提过杀了叶拟的事。即使叶拟的魂魄已离去,留下的是只是诸事不知的阿四。
极南之原的风刮得人面上生疼,阿四揉了揉快要冻僵的耳朵,远远看见了天上的巨大裂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