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特意在食堂申请做了两个带荤的菜——蒜薹炒rou和红烧rou,特意拎了来,琢磨着大老板要是吃了饭,估计也能给个面子谈谈不是。
没成想人家自己就先吃了。
失策失策,书记在心里懊悔极了,自己要是不图省那几块打车钱去挤公交,也能快点到不是。
但剩下点钱也还能给孩子们买点吃的穿的呢,要是人家已经没了这个意思,还白搭十来块钱。
蔡新洋和方林很识相地收拾东西离开,留下几位地位相当的人在病房里说话。
简舒华:“让您费心了,我们自己解决就成。”
“实在是不好意思,您一来就赶上这样的事。”书记拎着保温饭盒,一时竟还有些手足无措。
“也不是你们的错,”简舒华摆摆手,“您不用太放在心上,我有一年去B市出差也赶上暴雨,被隔了整整三个小时,其实就是概率问题。”
他说话声音有一点发涩,是有些着了凉,不过症状不严重。
书记一来,他大概就猜到对方是为了什么了,再看见他手里那个保温饭盒,简舒华心中就更笃定自己的猜测了。
这些国内经济较为落后的城市,上了年岁的人身上往往还保留着一些过去的品质,淳朴,单纯,善良,谦卑。
书记应当是怕自己变了心,又没有商人那个伶牙俐齿扭转乾坤,只能亲自送些饭来表达心意。
于是简舒华紧接着便说:“您放心,等我好一些再与您商量合作的事,星云既然有这个意思,绝不会半途而废。”
书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刚刚说的话,鼻头一酸:“大恩人呐!我先替孩子们谢谢您了!”
简舒华笑笑:“瞧您说的,既然是林先生介绍我来,我若就这么走了,也砸他的招牌不是,天色不早了,您赶紧回家休息吧,就是过两天还得再麻烦您了。”
书记连忙把保温饭盒往简舒华手里塞:“咱们食堂炒的,保准干净卫生,我这特意要了rou的,给您补补。”
他心思单纯,但也不傻,没忘了落下林之谚:“菜准备的够多,饭我也打了两份,你们肯定够吃!”
这次变成了林之谚说话:“您吃过饭了吗?”
书记一抹头上的汗,「哎哟」一声:“还没吃呐,一会儿回家就吃。”
林之谚笑眯眯地:“那您带回家吃吧,我们都吃过了,不饿,这也没个冰箱,大热天的吃不了再放坏了不是?”
他说的十分有道理,眼下还是夏天,虽说过了立秋早晚终于能凉快些,不像暑伏那般热得桑拿房似的。
但温度仍然在二十度到三十一二度徘徊,也不过是能比先前舒坦地喘几口气罢了。
书记一时犹豫起来,确实啊,这饭要是不吃,别说明天,放到半夜里就得变了味了。
简舒华跟着道:“您就带回去吧,我们真不吃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书记捧着保温饭盒,再次确认:“真不吃啊?”
“不吃,”简舒华说着已经拿起手机拨了电话:“方林,你打辆车吧,提前给一下钱,送书记回家。”
随即对书记道:“您快回家吧,这都几点了,我们又没事,您就别在这等了,回家还能吃口热乎的呢。”
这多番劝说,书记这才恋恋不舍挪了脚:“那、那我走了啊。”
简舒华:“您赶紧回去吧。”
书记一走,病房内又沉默下来,但明显感觉气氛轻松了不少。
妈妈,外婆,以及同年代的人都有个特点:我觉得你饿,我觉得你冷,我觉得你瘦了,诚然是从关心的角度出发,但总会让人有些负担。
林之谚一边躺下来一边说:“我上次跟他见面,他问我怎么还没穿秋裤,第二天还送了我一条秋裤,大红色的,他说那个吉利,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穿过秋裤这个东西。”
“我也没穿过,”简舒华说,“外国人不兴穿这个。”
从某个角度来说,秋裤可能也算是国家特色之一了,跟大熊猫和饺子有得一拼。
至少简舒华没买到过外国的秋裤。
林之谚忽然又坐起来,没打石膏的那只脚勾了拖鞋。
他们俩的床很近,不需要拄拐,蹦跶两下转个身就到了,林之谚像个小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坐到了简舒华的床边。
简舒华本来在床尾坐着,看见林之谚主动过来,眼神里聚集起一些说不清的东西。他出声:“怎么,想我了?”
林之谚不仅在他床边坐下,还躺下了,躺着扭了扭屁股和腰,给简舒华挪出来一块地方,拍了拍床:“美人,快来让大爷疼疼你!”
简舒华眉梢一扬,眼神里写了清清楚楚两个字「大胆」。
“你确定?”他问。
“开个玩笑,我就是觉着你这张床挨着窗户,外边的景色配得上我,”林之谚道,“你累不累,你躺下呗?”
简舒华「哦」了一声:“那是我配不上窗外的景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