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6.5分的2号桌3号先生。
第二天简舒华就知道方林是怎么回事了。
星云集团上班时间早九晚五,午休两小时整。简舒华不提倡无效加班,因此公司工作幸福感极高。
早上九点整简舒华坐在办公室里,方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徘徊了三四次,终于从行政办公室冲进来,在简舒华的桌前站直了。
简舒华看着他站着跟站军姿似的就觉得累得慌,指指他旁边的椅子:“坐下来说。”
方林坐下,表情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微笑,又立刻起来:“简总,我还是站着说。”
简舒华涮了涮茶杯,倒了杯茶推给他:“慢慢说。”
他摘下眼镜放在手边,轻轻捏了捏稍觉困乏的眉心。
方林喉结动了动,咽了口口水。
“简总,”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不堪一击的脆弱,“我、我想辞职。”
简舒华:“嗯?”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他挪开手头正看着的KPI报表,看向方林:“有什么好的去处了?”
方林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从接受他的资助继续读书,一张初出校门的白纸到今天胜任他唯一一个助理。在方林之前,简舒华最多时一度曾有三个助理,原因无他,方林优秀,且足够优秀。
他对方林既有培养的感情,也有多年的熟悉,这个孩子心性沉稳,不是会随便提离职的人。
更不可能是工作压力的问题,方林虽然兼顾他的日常生活,也只是偶尔需要做一两顿饭,提醒简舒华什么时候该吃饭不要饿太久,帮他带一下常用药等等,非必要情况下节假日绝不加班,尤其是一般晚上6点以后他也不会安排方林新的工作。
更重要的是工资给到了相应水平——简舒华深知用人基本,作为领导只有维护员工的利益,员工才会维护领导的利益。
所以综合看来,方林跳槽的可能性很大,或许是有同行挖人,这孩子虽然暂时是个行政岗,但学校的含金量在国内也是至少排进前五十的,这些年跟着自己接触过许多行业大佬,是个很有未来的苗子。
但方林却否定了简舒华的推论:“没有。”
简舒华的眉梢略微扬起:“那是对公司不满意?还是对我不满意?”
这回方林沉默了。
原本自信满满结果被现实打了一巴掌,简舒华并不着急,再次指了指椅子:“坐下说话,跟我用不着这么拘谨,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但了解员工的离职意愿也是作为领导的责任,我有义务在你走偏的时候拉你一把。”
方林坐下来,抬头看了他一眼。
简舒华很快抓到一个细节,方林没有与自己对视。这是畏缩的行为,代表他对自己有一定的恐惧心理。如果这个举动发生在不常见到自己的基层员工身上,简舒华会觉得很正常,但作为几乎每天都跟自己在一起的助理,就非常的不正常了。
他的指腹轻轻敲了敲桌子,再次柔和地询问道:“怎么了,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方林似乎终于鼓起勇气与他对视,“简总,我就是觉得我在这……会对您产生不好的影响。”
这也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与方林之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上下级关系,方林的能力与学历放在国内任何一家公司都很足够,又不是星云集团走后门进来的员工,何来「不好的影响」?
简舒华「嗯」了一声:“比如呢?”
方林沉默了一小会儿,这一次简舒华没有再催促他。
沉默的气氛会使人心生不确定性,这是一种窘境,而沉不住气或藏有心事的人往往会率先打破这个窘境。
果不其然,方林再次开口:“比如有人说您是在包养我……养小男孩……同性恋之类的。”
未想到自己推测了半天的问题居然是这个答案,简舒华几乎哑然失笑。
“在费城召开新产品发布会时我就回答过媒体这个问题,”他说,“你应该早就知道我的性取向和我的想法,怎么,现在发现自己其实恐同?”
那次回答还是在两年前了,简舒华有些纳闷方林这恐同的反射弧会不会太长了些,恐怕得绕地球一周了吧。
方林却又是摇摇头:“不是您的问题,是我,是……”
他的舌头绊了一下,重新组织了语言才继续道:“是包养这个问题。”
简舒华恍然大悟,他把方林的想法用一种更加通俗的方式表达了出来:“有人说我包养你,所以你认为你在我身边工作,为我招致了这样的抹黑,是吗?”
方林点头,头都要垂进桌子里,就是不看他。他的语气很脆弱:“是的,简总,您帮了我太多,我不希望我给您带来负面的影响。”
且补充:“我听到他们那样说您的时候,我忍不住解释了一下,我知道我不该解释的,越是解释就越容易让他们有话可说,但您没听见他们议论您的那些话……比我家村口阿婆说的还难听,对不起,简总,我好像解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