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舲将采摘来的小雏菊晾在外面,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麻布,以防止草原上的风将其吹走。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了卫南寻的营帐里。
有将领在向他禀奏军报,苏扬舲很知趣的要走出来,却被卫南寻叫住。
“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吗?”
卫南寻没有抬头,手指按在奏折上,淡淡的问那个将领。
将领望了苏扬舲一眼,垂头道:“没有。”
卫南寻便不再说话,苏扬舲也不好再退出去,只能静悄悄的往里面走。
两个人说了一会,卫南寻就站起来,对着苏扬舲道:“舲儿,我去去就回。”
说完,就跟着将领一起走出了大帐。
天色渐渐全黑下来,苏扬舲就在帐篷里,等着他回来。
过了许久,他下床熄了灯,一个人卧在床榻上,从帘子去看外面的一点点星空。
迷迷糊糊的时候他仿佛听见了脚步声、说话声、马匹的嘶叫声,过了一会,大帐的帘子掀开,有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向着他走了过来。
就在这样的寂静夜色里,苏扬舲感觉到有一只炙热的手,搭上他的脸颊,缓缓抚摸。
苏扬舲睁开了眼睛,床榻前是一个高瘦的身影,俊美的侧颜在微弱的光线下,格外动人。
“南寻,你回来了。”
苏扬舲眉头一皱,他闻到了如铁锈般的气味。
他一骨碌坐了起来,将床头的那盏灯点燃,卫南寻的面容一点点清晰起来,苏扬舲看着他的面容紧绷,唇瓣上颜色有些发白,目光Yin沉。
然而就在他的身侧,那只垂着手臂上却是鲜血淋淋,从赤红色的护甲上淅淅沥沥往下流淌,最后汇聚在指尖,滴落到地上。
鲜血刺目在烛火的摇曳之下更显得惊心,苏扬舲眸色一闪,睡意全无,他蹭的坐起来,抬头问:“你受伤了吗?谁伤的你?”
卫南寻将人往自己怀里拽,另一个手臂揽住他的肩,轻声哄道:“不打紧,我就是想来先看看你。”
苏扬舲将人一推,眉色锋利,声音也高了几分:“什么不打紧?为什么就不打紧?你怎么就学不会好好保护自己?你这样我该怎么放心?”
随着卫南寻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将领,看着苏扬舲如此声色严厉的训斥他们的太子殿下,手里的剑都捏紧了。
哪知下一刻苏扬舲就冲着那个将领喝道:“你们就是这么保护他的吗?”
周围的空气明显都冷了几分,那个下属将领忍不住去看卫南寻。
卫南寻不做声,只默默揽紧了苏扬舲的肩膀,道:“别担心了,真的是小伤,是我错了,我应该先去包扎之后再来找你的。”
说完他又看向那名下属军官道:“去请军医来我这里。”
卫南寻知道若是不让苏扬舲看着这伤口的样子,他定是不能放心。
苏扬舲抬眸:“南寻,你去哪里了?是谁伤你的?是北辽那边吗?”
卫南寻长眉一挑,转过脸来,道:“不是,你别胡思乱想了,只是有人不听话,我去处置了此事而已。”
“不听话?什么意思?”
他们说话间,军医已经进来了,刚才那名叫做楚执的将士也跟着走了进来,他一边帮卫南寻脱去衣衫,一边将大帐内的烛火点亮一些。
随着衣衫的褪去,苏扬舲看清了那道伤口,确实不深,只是刀剑一类的擦伤,苏扬舲看着军医给他上了药粉,又包扎好这才松了口气。
楚执要随着军医一起出去,却被苏扬舲叫住,他问道:“南寻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太过紧张,苏扬舲没仔细思考,现在才发现卫南寻根本就没有穿铠甲,不可能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只会是在军营之内。
楚执看向卫南寻,见他只是整理衣衫,便低声说道:“军中有人不听殿下的命令,胡言乱语霍乱军心,殿下将那人处置了。”
楚执一直留守在嘉陵关,所以才能在上一次的事件里侥幸生存下来,他跟着卫南寻七年了,却从未见过他对自己人如此狠绝。
“他说了什么?”苏扬舲总觉得卫南寻的神色不对劲,他们越是说的含糊,他就越觉得此事有蹊跷,必须要刨根问底。
卫南寻突然道:“还不走?”
楚执不敢再多留,将卫南寻的剑放下之后,就赶紧退了出去。
卫南寻拿起那柄剑,慢慢用帕子擦拭上面的血迹,烛火映着他的侧脸,紧抿的唇线,让他显得更加疏离和Yin冷。
这种惧怕是苏扬舲很久都没在卫南寻身上感受到的了。
“为什么不肯对我说?”苏扬舲一把握住卫南寻的手指,剑刃上的冰凉触感从指尖慢慢顺着手臂向上传着。
卫南寻垂着头,“你先去睡。”
不知道是不是血腥气太重,还是卫南寻身上的冷气太冲,苏扬舲胸膛里有一股难忍的憋闷,他知道那是什么,于是强压着不让自己咳出来。
绕到卫南寻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