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雾府那个地方,来了一次就不会想来第二次。
苏扬舲见他那个样子想必也说不出什么,便对允乐道:“去请甄大夫。”
竹子捧着帕子要继续给卫南寻擦嘴角的血痕,苏扬舲一伸手接过了帕子,轻声说:“我来吧。”
他不知这是第几次这么近距离看卫南寻的脸,但不管看了多少次,他都依然觉得是惊心动魄的俊美。天生冷白色的肌肤,让他的眉眼都自带了一圈生人勿进的气势。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如此清冷无情的人,在他身陷险境的一瞬间,竟然愿意以身相救。
“你好会啊,卫南寻。”苏扬舲轻轻擦着他额角的泥土,自言自语,“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一直对你愧疚,然后你以后就可以在我这里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你想得美。我才不会亏欠你什么,我会还你的,欠你的我一定会还给你……”
甄荀来的很快,他听说四皇子出了事,就马不停蹄往桦雾府赶,半路上遇到了允乐。
甄荀进屋的时候,看见地下跪着一个哆哆嗦嗦的小太医,赶紧脱了带着寒气的外套,走到床边,对苏扬舲道:“四皇子,交给臣吧。”
苏扬舲点点头侧身站了起来,给甄荀让开位置,这才注意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道:“你先回去吧。”
小太医起身太快,又跪了太久,猛地站起来腿上一麻差点摔下去。
幸好旁边的允乐眼疾手快,搀扶着他走了出去,又送到落雪阁院门外,才道:“太医不要见怪,我家主子刚才是太着急了。”
那个小太医哪还敢介意,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还来不及,赶紧谢过允乐,灰溜溜的走了。
屋内,甄荀认真的给卫南寻诊脉,又仔仔细细将他身上检查了一遍,这才施礼对苏扬舲道:“四皇子,质子确实伤的不重,想来是质子一向身强体健,又有一身功夫……”
“不,他没有功夫了。”苏扬舲眸子里满是担心,又看眼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卫南寻,问道:“甄大夫,我只信你的医术,你告诉我,你确定他没有事吗?”
甄荀这才想起来卫南寻之前中毒一事,又听到四皇子这样说出信任的话,喉间感觉一热,微微点头,“臣确定。”
“好,没事就好。”
苏扬舲一直陪着甄荀开方子,又等他煎好汤药,亲眼看着卫南寻喝下去才放心送甄荀离开。二人走到桦雾府门口,苏扬舲问道:“甄大夫,我有个疑问。”
“四皇子请说。”
“世上可有一种药能让人突然性情大变,发疯变得癫狂?”
甄荀略微想一想便点头道:“自然是有的。”
“那,这种药对动物可会有效果?”
这次甄荀听懂了苏扬舲的意思,他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搓着手道:“臣不知,但是想来应该是有效的,您是怀疑今日之事不是意外?”
“哪有那么多意外?”苏扬舲笑得很冷,他眸光流转继而又对甄荀问道:“若是麻烦甄大夫陪我去一趟西郊马场,不知您可否愿意。”
甄荀拱手,“自然。”
苏扬舲颔首,转头对允乐道:“备车。”
允乐顿了顿,呢喃:“主子,您还病着,不如等明日……”
“明日?怕是什么证据都拿不到了。”
苏扬舲神色凝重,冷着一张脸不再说话,允乐虽然平时话多,但是办起事来也很利索,他很快便从侧门拉来一辆马车,苏扬舲掀开车帘爬了上去,甄荀跟随其后也上了车。
允乐忽然听到树枝摩擦的响声,谨慎地抬头看了看,只见星空明朗,树枝静止并无异象,眉头微皱,暗自叨叨:奇怪,哪来的风?
他扬起手中马鞭,车轮轧着青石板路,马车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屋顶之上,两个人缓缓露出头来,苏宁宴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对身边那个窈窕的女子轻声道:“淳华,你看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手,慢慢地解着垂纱女帽系在下巴处的丝带,在这一片黑暗里她望向下方的是寒气如冰的眼神。
“让你的人引开尹川。”那声音带着决绝杀意,令人不寒而栗。
她所求不过是那个人的命而已,至于什么朝堂政治、家国恩怨又与她有何相关?
苏宁宴在空气中摆了摆手,他身后隐藏在黑夜中的无数身影悠忽而至,齐刷刷的冲着落雪阁而去,下一刻,便听到哐哐当当兵刃相击之声。
尹川虽然年纪小,但是身手了得以一敌数仍是应对自如,他不仅弓箭射的准,剑术也颇为Jing妙,在黑夜里彷如游龙细柳,几个回合下来就占尽上风。
但那几个黑衣人却并不着急,且战且退,向着屋顶飞了上去,尹川随其身后追了上去。
淳华眸光转动,紧紧盯着落雪阁内那烛影闪烁的房间,她扬起手中的软鞭,就要一跃而下,却突然被人按住了肩膀。
“淳华,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之前说好了,等我将人带回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