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苏扬舲或许还可以装一装,但是此刻他整个心都在想着中毒这件事,看来就算那一夜不被卫南寻一剑穿心,原身也活不了太久。
到底是谁要害他?又是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下的毒?
苏扬舲这人一向无法无天惯了,也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可毕竟有皇子这层身份在,只要不是血海深仇又有谁会冒着这样株连家族的险来毒杀他?
况且,这毒下的如此Jing妙,不会死得太快又可以慢慢折磨他,但是若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露痕迹,死后又不被追究,名正言顺的说成是病疾而亡。
只是一个呼吸间苏扬舲便想出了整件事的关键。
——
入夜,空气愈来愈冷,桦雾府门前只剩两盏淡黄的灯笼随着风儿微微摇摆。一道黑色的影子趁着浓夜翻过了高高的院墙。
竹子端着水盆刚从落雪阁里出来,将手中的活计收拾清楚就钻进了自己那方不算很大的屋子里。
她拨了拨桌上的灯芯,火花噼里啪啦响了几声。
竹子从床头摸出两只半成品的男士靴子,扯过针线盒仔细挑选出适合的绣线,穿针引线,开始忙活手上的那双靴子。
这是她给「夫人」缝制的。
在昏暗的灯火下,她就这样认真的做了一会,才觉得眼睛有些刺痛抬手揉了揉开始泛红的眼睛,捶捶酸痛的肩膀,竹子起身去倒水。
忽而,屋外传来两声凄厉的猫叫。
惊的她手上一抖,将瓷杯摔到了地上。
竹子担心卫南寻,便披上衣衫推开门要去他休息的屋子那边查看,顺便将这扰人的畜生赶走。
但出门后才发现屋外早已被浓雾迷漫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哪里还看得到什么野猫的身影?
竹子被冷风吹得打了几个寒颤,只好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小屋,将地上的碎瓷收拾干净,又坐在桌前灯火旁开始绣起了手里的那双靴子。
“谁?”卫南寻听到窗下窸窸窣窣的声响,警觉的坐了起来,从枕下摸出匕首横在胸前。
“殿下,是我。”
卫南寻听出来人的声音后,摸索着站起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户。
有个瘦小的黑影一跃而入,带着外面的冷风寒气,咕咚一声跪在了卫南寻的脚下。
“殿下,都怪尹川没能保护好您……”那黑影抱着卫南寻的裤脚,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尹川没用,尹川该死……”
卫南寻摸到窗子,轻轻关上栓梢,随即蹲下身子扶住地上的人,道:“尹川啊,你这爱翻窗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呢?”
说完,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桦雾府是什么地方?何必要来冒险?白日里你也看到那人的样子了,怎么还要来闯这一遭呢?”卫南寻早知道那些腿伤对他这书童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只是为了隐藏他的身手,白日不得不配合苏扬舲那个傻子演一出戏。
苏扬舲真的傻吗?
“殿下,我恨不能亲手杀了那个禽兽!”尹川咬着牙齿,恶狠狠的低声诉说,仿若一头受伤的幼狼,危险又nai萌。
他这模样反倒是把卫南寻逗笑了,更加温柔的摸着他的发顶,将人从冰冷的地上拉了起来,安慰道:“好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这不是还不错吗?”
卫南寻忽然想道:破布团子此刻变成小狼崽,不知道苏扬舲看了会有什么感想?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了出来,就被他按了下去,想不想,怎么想都与他毫无关系。
尹川贴着卫南寻坐下,借着床头那盏豆大的灯光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直到确认对方确实除了眼睛以外,再没有一点不妥之处,才暗暗松了口气。
白日不敢这样盯着殿下细看,现在看来好像还胖了一些?
他想想苏扬舲那副恣意妄为的样子,赶紧摇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自己脑袋里甩了出去,又委屈巴巴的凑上来贴着卫南寻哀声求道:“殿下,尹川想陪你身边……”
昔日杀伐果断驰骋战场的追风将军,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只见他先是拿起桌案上的茶壶斟了杯热茶递给尹川,而后又露出久违的笑容,安慰道:“别急,我会让你进来的,把你放在外面我也不放心……”他顿了顿,神色忽而深沉起来又道:“你这几日住在枫露府里,不妨探查一下苏云杪,我总觉得他未必有那么简单……”
“另外,在暗中去联系护城军统领江恒,将他那边的信报送来与我。”
尹川暗暗记下点点头,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泪珠,忽然问道:“可我一个小乞丐,怎么能见得到江恒江大统领?”
卫南寻放下手中茶壶,转身摸到床头一侧,将那支残缺的匕首递给尹川,嘱咐道:“这把匕首本命琢翠,当日我入姜国为质时江恒曾冒死来与我见了一面,我便将此匕首一分为二,作为信物,今后你拿着这支匕首,江恒定是会见你的。”
“我记下了,殿下。”
“夜已深了,且苏扬舲身边的允乐身手不凡,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