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叩了门,他低头喵一眼桌上酒菜,不去应,反而转身出了后门,去水榭那边。一弯月恰坠在池心,几丝风过,荡成丝丝缕缕细碎的光,跳跃不停。门推开了,他心里紧了紧,算着时机转身,面上不咸不甜,只摆着云淡风轻。
煌煌烛火下却是一名鲜妍少年,淡蓝锦袍着身,一双眸子黑亮。少年微抬起下巴,满脸的不屑:“是我!”
实在是意外,甚至有些不好出口的恼怒:“怎么是你?”
少年依旧倨傲:“怎么不能是我?老子,老子有钱。”
他转身,扼腕叹息这算计来的机会:“你坏我事了。”
少年忿忿不平:“就是要坏你的事!我不许……,不许……,哼!”
他也怒道:“与你何干?偏生多事!”
“呐!呐!呐!”少年跺脚叫起来:“哪有你这样伺候客官的?”
他心中烦闷,怒目拂袖道:“今日不得闲,客官改日再来罢。若有花费,定当原样送还到你府上。”
少年不防他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愣住。双眼在框子里动了动,觉得委屈,怔然掉下眼泪来。
他也愣住,见少年烂漫天真至此,心弦为之一动,满腔怒火顷刻间化为乌有,软了声音沉声道:“何苦呢?我不过是个卑贱之人,担不起你一片真心。”
少年还只道他是嘲笑,心中苦楚,凄然一笑道:“晓得了,这便走,今后真不来了。”
他垂目看少年走,一双细弱肩膀仿似挑了千钧担,心中也不免撕扯疼痛。往事历历在目,初识到陪伴,共享的一点欢喜时光此生恐难再有二回。他心底忽地生出许多柔情蜜意来,不忍让人伤心,急匆匆地叫住:“等等!”
少年肩膀一颤,脚下反快了一步。
他大声叫:“站住,你要去哪里?”
少年负气一抹眼睛:“你管我去哪里!”
他笑道:“走了就莫回来了!”
少年犟着头:“不回来便不回来!”
他气道:“怎听不懂人话!”
少年也生气:“你还骂我!”忽的念头一转,有些懂了,却还不敢置信,“什么意思?”转过头来,却见屋里那人亦嗔亦笑:“你花了钱,我总不能不教你过夜。”
少年回过味来,有些语无lun次:“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低头弯腰去牵他手:“那是哪个意思?”
少年脑中转了多少遍也转不过这个弯来,只得结结巴巴道:“不是,不是要为难你的意思,我,我……”
他笑了笑,忽然温柔唤他小名:“青青……,你跟我来。”
紫卿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看起人来似醉非醉,自带三分酒意,若不是有那两道浓眉压住,难免有些轻浮像。可在孟公子眼里,总觉得他端庄,眉眼间还有些肃杀之气,凝神思考时尤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冷冽让人莫名心悸。是以尽管是身在这烟花之地,他看他也总觉高在云端。
是以,虽想了千百遍,与他共坐在红绡帐里,却还是不敢随意轻动。
紫卿见他拘束,便握了他手道:“平日里你与我也亲近,此时怎反而生分了。”
孟公子窘得脸颊滚烫。
紫卿解开他衣带,替他宽了外衣,问:“青青可是你本名?”
孟公子乖巧点头:“只得这一个字。我爹名中带一个蓝,是以有了这个青。”
“当真?”
“当真。”
“好吧。”紫卿道,“我不想提我原来姓名,怕辱了家声。你记着,这事我从未对别人说过。我乃清河人氏,家中也是望族,不算辱了你。要认真说,我若还在故里,是断断不会与你结缘的。”
孟公子问:“既是这样,又如何沦落致此?”
紫卿温柔笑道:“往事就不必再提了,徒惹伤心。我如今就只问你一件事,你依不依得我?”
“你说。”
“你若真心要与我好,须得我做夫,你做妻。依得,今夜我便与你共枕鸳鸯;依不得,嗯……,你说。”
“我……”,孟公子刚一开口,便被人倾身过来捏了下巴吻住。唇齿相碰,他双手张惶在身后抓,抓得床褥凌乱。紫卿抱住他腰放下去,见他一双圆眼瞪得猫儿一般,笑道:“或许确是不该,可你几次三番的挑逗,我也不是那坐怀不乱的圣人。忍了这许久,今日便依不得也不由你了。”
孟公子憋了许久,才说出话来:“我,我哪里有?我晓得你规矩,从没敢多想。”
紫卿抚着他脸道:“你在我身上花钱便是有所图,道我看不出么,你想些什么我都清楚。”又拉着他手往自己里衣里放,“今日就都依了你,还不敢么?”
孟公子心里发着颤,大着胆子环着他腰摸了一圈,发觉不似想的柔软,触手紧致,Jing瘦强健。愈发红了脸,偷眼一瞧,茜纱帐早已垂下,方寸空间里紫卿正低头解他下衣,长长的睫影垂在眼下。他忽的感觉到有些怕,抱住紫卿喃喃的叫。
“紫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