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被他这一通哄,弄得也臊,自己拿过帕子擦,仍旧时不时吸鼻子,看着好笑。
梁骁行给他台阶下,说:“是你家王爷不好,昨夜弄得这样厉害还哄你去骑马。”
沈沅只是摇摇头,抱着他靠着。
平时一言不合就要跟他呛声的坏东西如今这么乖,倒让梁骁行一下子不适应了。他抬起沈沅的下巴,在对方嘴唇上啄了两下,“怎么了这是,乖成这样,疼得厉害了?”
沈沅仍是摇头,只抱着他不松手。
大约也是累了,早早出去,交了新朋友又骑了马,还折腾了这会儿功夫,眼看着日落西山,倒真是在外面闹了一天。
两人就这么安静抱着歇了会儿。
这边两个闹哄哄的动静刚停下,那边却是一直都细水长流似的柔和。
千凤胆子小,不爱接触生人,在府里也只要挨着梁骁随一个,伺候了几年的宫人奴才面前他也不多话的,倒是难得今天与沈沅说了这么多话。
梁骁随揽着他坐在软塌上,轻声问:“今日可还高兴?”
千凤乖乖地抱着他的脖子点头,轻声细语:“高兴。”
“怎得憋屈屈的?累着了?”
梁骁随凑近亲吻他的额头,只亲亲触碰一下,见千凤仍旧是那副软软的任揉任搓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家小千又成小哑巴了不成?”
千凤这才微微笑了笑,嘴角下凹进去两个梨涡,温温柔柔的。
他是被捡回来的,来时浑身脏兮兮,后脑受了伤,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
记忆全无,面前只有一个梁骁随,他便只认了梁骁随。
倒是好养活,说什么都乖乖的,平日里也安安静静。十二王爷要是不在家,他就独自在窗边坐一天,呆呆地看风、看云。
一开始梁骁随还私下里偷偷问过相熟的太医,到底是什么症状,怕不是捡了个小傻子回来。
太医也说不清是什么情况,只说恐怕是大病初愈又加上失忆,千凤认生想家的缘故。
可他的家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后来熟悉了,相处得久了,梁骁随才发现,这人原就是这么个性子。
要曾经也是家里的公子少爷般宠着倒是好说,如若是个其他的家,恐怕这性子也得受不少罪。
千凤人乖巧安静,长得也漂亮,又是文文气气立在廊下,光看个背影以为是哪家未出阁的大姑娘也是有人信的。
尤其那双桃花眼,勾人却不女气,琥珀眼瞳清澈,仿佛能直接照到你心里去。
晚间洗漱完躺在床上,千凤蜷缩着手脚躲在梁骁随怀里,梁骁随轻轻柔柔吻着他的侧脸,一时安静无声。
过了会儿,等梁骁随都朦胧着要睡去了,怀里人却突然小声喊了一句:“王爷?”
“嗯?”困顿的王爷应了,一手拍拍他的肩背哄。
千凤却并不想睡,他被白日里的那个问题缠着,脑子千丝万缕打了结,这会儿屡不清了,想找他家王爷问问。
“王爷……那事儿,是什么事呀?”
“……”梁骁随睁开眼,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
千凤搂着他脖子,似乎是颇为苦恼。
这事还要怪沈沅这个家伙,白日里他瞧着千凤身体不大好的样子,模样又娇俏,他想起梁骁行平日里床上那些动静,不知不觉替代到十二王爷身上去了,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千凤,你这样娇弱,那事儿岂不是很辛苦?”
两人刚交了心,沈沅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叽叽咕咕地聊了半天,一下没收住嘴,才脱口而出,话落悄悄吐了吐舌头,自觉失礼,也有些难为情,原本想混过去,谁知千凤就抓着这句不明不白的话不放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人家千凤压根就还不知道呢!
不比不晓得,十二王爷才不跟他家王爷似的……
白日里沈沅含糊了几句过去,这会儿睡不着的千凤却独独将它翻出来了。
他虽呆,却不傻,甚至小心机敏,就是胆儿小。
联系种种过去,也潜意识里察觉到他跟梁骁随的相处方式似乎哪里不对。
听了千凤的话,梁骁随沉默着没答,过会儿才似乎压抑着说了一句:“你还小。”
其实这话也是糊弄人的,千凤虽然看着才十七八,但太医也说是因为战乱时期,吃不饱营养跟不上,所以很有可能只是看着显小,年纪恐怕还要再大上几岁。
但无论如何,梁骁随都忘不了,那天动情抱住了千凤,怀里人睁着清澈的眼眸问他:“王爷这里戳着小千了……是什么?”
他没法答。
千凤失忆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原本以为身体的反应还是会有,可这么些年下来,每日同床共枕的,他家小千似乎连身体的反应都不记得了……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
梁骁随看着怀里人发愁,千凤一脸懵懂望着他。
“真想知道?”他喉结滚动,嗓音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