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以后,玉书偶然发现了我的检查报告。也是那段时间,他去原家答谢令尊令堂,回来的时候我问他怎么样,他说,自己遇到了原家的二少爷。”
“然后他只说了两句话:他想陪在我身边,和……原家的二少爷,是个很好的人。”
原啸川愣怔想,如此种种……或许就是谢玉书爱他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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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啸川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响起经久不衰的“嗡嗡”轰鸣,让他的思考速度都随之变得越来越慢。
高考完、看望父母、遇到了自己……
种种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
那个在自己大一暑假时,来老宅看望父母的孩子!
上一任管家张叔的话突然浮现了出来:“这是夫人当年救下的那些孩子中的一个,趁着高考结束了,今天专门来感谢先生和夫人。”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回想起那个消瘦的身影,脑海中的印象也已经很模糊,可是原啸川还是依稀记起来了一些东西。
因为过敏而戴了口罩……
那是谢玉书每年夏季都容易犯的过敏症。
向自己询问该不该做影响前途,关乎人生选择的事情……
那是在征求意见,心安理得地留在步香晚身边!
那是谢玉书!
那个在自己十八岁的暑假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又在二十三岁的夏天重新来到了自己身边的人,是谢玉书!!
这样的认识刷新了原啸川对妻子一直以来的认知,在三言两语拼凑起的回忆中努力地找寻更多谢玉书的存在的印记。
原啸川抖着声音说:“我记得!我记得那个孩子……他问我,他问我会影响人生的,不理智的事情应不应该做……步阿姨,他是在问我,该不该留在您身边!”
他曾经问过谢玉书为什么没有去上大学,然而其实促成谢玉书做出那样的决定的,正是原啸川本人!
滔天的遗憾席满了胸臆,原啸川的声音陡然携着几许颓然和无助:“我和玉书竟然那么早就见过……是我忘记了……玉书,他一直都记得……”
九年前的盛暑,他和谢玉书在彼此的人生擦肩而过,如惊水涟漪,昙花一现。
四年前的夏雨,他和谢玉书躲在了同一片屋檐下,是惊鸿一瞥的悸动,是因缘邂逅的重忆。
直到沉檀香被吸进鼻尖刺激了大脑的飞转,在这个暑夏的傍晚,原啸川才恍然大悟那场雨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初遇。
那是天作之合的感念,是他和谢玉书旷世盛大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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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再来一次,谢玉书十七岁那年,他就会利用原家的便利和优势,帮助谢玉书照顾步香晚,让他可以安心地上大学。
或者说在更小的时候,他就会请示父母让谢玉书从慈善机构搬来和自己一起住。
他们会一起长大,一起学习、读书……玉书完全不用勤工俭学、那么幸苦。
他会和自己一样,他甚至可以比自己更厉害,然后等他们长大了,就在万众瞩目下成婚,玉书他完全不会被自己的兄弟们看不起,更不会因为没上过大学就看轻自己。
一句十七岁相遇已经足以让他遗憾得胡思乱想,但他更难过的是,结婚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猜忌谢玉书的爱。
原啸川急促地起身说:“步阿姨,我、我去找玉书……”
……
谢玉书抱着腿蹲在私厨门口发呆,一打眼看过去,倒颇有几分落寞无助的意味。他知道师傅是要和原啸川聊天才把自己叫出来,于是,便有眼力见地没有很快回去。
唉,也不知道师傅会和原啸川说些什么,又会问些什么……
他很不希望步香晚和原啸川对峙自己当年究竟有没有借原家的钱。因为他真的很担心,原啸川会因此误会自己。
毕竟一旦开始对彼此有所怀疑,不论怎样解释,关系间的缝隙都再也填不上了。
正这样想着,头顶就出现了一个男声:“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抬起头,原啸川的脸色显然是不正常。
然而那神色不像是在怀疑自己的愠意,倒像是满脸后悔和遗憾。
原啸川眼眶有些发红,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他说:“玉儿,你一直都记得是不是?”
谢玉书一下子不明白原啸川所云何物,只站起身,把那个比自己还高一小截的男人圈在了怀里,安慰道:“原啸川?老公,你怎么了?”
原啸川把他死死抱紧,热气全部呼在谢玉书的耳边,后者一下子身子僵直,敏感地想缩脖子,却又无可奈何。
原啸川说:“你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就见过我,那么多年了,你一直都记得我,是不是!”
原来是这个……
谢玉书了然这一定是师傅告诉原啸川的,他抿了抿嘴唇,安抚地捋了捋原啸川的背。
谢玉书柔声说:“是啊。”
得到证实后,原啸川的粗喘声低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