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时间要在校园里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谈何容易,易淮转了好几个弯,把祁航直带到了实验楼背后。
一棵树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宽度足够挡住一个高大男生的后背。
易淮两只手按着祁航直的肩膀,把他往后推了一下,让祁航直靠在了树上。
祁航直抬手虚虚攥住易淮的手腕,低下头问:“来这做什么?”
易淮如实交代:“刚才看你好看,想亲你。”
这是真话。
祁航直打球的时候把校服外套脱了,卫衣挽到小臂位置,露出均匀削薄的肌rou线条,头发有一点shi,同眉眼一样漆黑,不说话的时候英俊得惊心动魄。
易淮说完以后就把周一早上升旗仪式祁航直啃他那一口还了回去,他没这么亲过别人,力度没控制好,感觉更像是咬了祁航直一下。
“我看你不是想亲我,是想报仇,”祁航直抬了抬眉,“是不是,小狗儿?”
易淮不是故意的,他观察了一番祁航直被他咬出一痕牙印的下唇:“那我下次轻点儿?”
话音还未落,易淮就感觉自己被人扳着腿抱起来转过了一个角度,后背也跟着抵在了树上,粗糙的树干隔着衣服,轻轻硌着他的肩胛骨。
他还没反应过来,祁航直已经俯身靠了过来,低沉轻缓的声音送到他耳边:“我教你。”
两个人卡着上课的点才回教室,易淮犯别扭,死活不跟祁航直一起进教室,宁肯自己担个迟到的名头。
他让祁航直先回去,自己半路上钻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洗了把脸,又深呼吸几次才出去。
这节课是文赫的语文,上课铃响了几秒之后易淮出现在八班教室门口,文赫瞟了他一眼:“一上体育课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又打球了?”
易淮从善如流地给文赫道了个歉:“老师我错了。”
“不是我说你,易淮,你看别人跟你一起打球,他们怎么就能做到及时回来上课不迟到呢,你就非得留下多待一会儿?”文赫恨铁不成钢道。
她往教室里扫了一圈:“廖正一,你跟易淮一起打球了吧,你来跟我说说,怎么不把易淮一起带回来?”
文赫本意是好的,想让易淮身边这几个学习好的孩子带一带他,多让他对学习上点心,她没想到这回根本不是什么上不上心的问题。
廖正一心想我这可是替祁狗背黑锅,他用脚轻轻蹬了一下祁航直的桌子腿,站起来笑嘻嘻地说:“老师,我下课有点急事儿,就先回了。”
祁航直面色如常地把自己的桌子往后挪了挪,廖正一下一回便蹬了个空,差点往后仰在祁航直桌上。
文赫的注意力于是被转移到了祁航直那边:“你有急事儿是吧,行,那祁航直呢,也有急事儿?”
易淮站在门口的身影突然僵硬了几分。
祁航直轻描淡写道:“我去实验楼了。”
五中跟化学竞赛有关的一切事情都在实验楼进行,他有太多太充分的理由要去那里,文赫并没有追问,也没有注意到祁航直说出“实验楼”这三个字之后易淮变红的耳朵。
她看了看表,朝几个孩子摆了摆手:“算了,都坐下吧,易淮你也回去,这次下不为例,给我好好听课,一会儿我提问你。”
易淮坐回到祁航直旁边,文赫拿出语文课本里夹着的期中考试卷:“这节课我们把卷子剩的古诗词鉴赏和阅读给讲了。”
趁她不注意,廖正一挺好奇地转过头来:“祁狗真去实验楼了啊?”
“他去了。”易淮替祁航直答道。
廖正一更好奇了:“那你还迟到?我以为你俩在一块儿呢。”
易淮看起来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我也去了。”
廖正一的目光在后面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过了片刻,他“噢”了一声:“我懂了。”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懂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易淮想为自己的清白正一下名,刚要开口,文赫就把他点了起来:“易淮,你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易淮卡壳了。
还回答呢,他连文赫问了什么都不知道。
祁航直在旁边气定神闲地给他提醒:“标点符号的重要性。”
“这个标点符号啊……”易淮硬着头皮开始编。
文赫见易淮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点他起来回答这个问题,耐着性子引导了他一下:“你看看自己的作文,标点符号用得是不是太随意了?要是真给你错一个扣一分,你这作文现在已经不及格了。”
“对,标点符号用错了会扣分,确实挺重要的。”易淮附和道。
文赫活动了一下脸部肌rou,出于做老师的爱心,没有批评易淮,再次给他提示:“标点符号有时候能改变一句话的意思,你能举个例子吗?”
“哦,好,我举个例子,”易淮绞尽脑汁地开始想,过了半天他说,“比如我喜欢吃rou,改成我喜欢吃标点符号,这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