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得近,易淮又闻到了打野球那晚祁航直身上好闻的香味,他不知怎么头皮有些发麻,后退一步耐着性子说:“那、那不好意思啊。”
祁航直把手里的记名册翻开一页,连同手里的笔一起递给他:“名字写下来。”
“不是,班长,咱俩一个班的。”易淮猜记这个名是要一会儿拿到升旗仪式上批评的,他觉得自己上周成为祁航直的狗腿子已经够丢人了,这周再这么来一次,别说校霸,连班霸都当不成了。
“升旗仪式迟到扣一分,拉拢学生会主席,你说扣几分?”祁航直晃了晃手里的记名册。
易淮怕自己惹怒祁航直,只得认命了:“行行行,我写,我写。”
他没死心,想祁航直大概不会仔细看自己写了什么,大手一挥随随便便写了两个字,合上记名册还给了祁航直之后就要溜之大吉。
“等等,”祁航直翻开册子,读了一遍易淮刚才写下的名字,“你叫李白?”
易淮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呆了几秒之后讨好地说:“班长,主席,你就让我当一回李白吧,这不也是为了咱班级评比少扣点儿分吗……”
“行啊,那你把自己写过的诗都背给我听听。”祁航直慢条斯理地说。
第7章 小媳妇儿
打扰了。
冒充诗仙失败的易淮一言不发地拿过记名册,划掉了“李白”,重新写下几个字。
高二八班,易淮。
祁航直拿回记名册,听到易淮垂头丧气地说了一声班长我去升旗了。
他看着男孩子背对着他跑远,动作有气无力的,校服外套从一边肩膀上滑落了一点,有些委委屈屈的意思。
易淮跑到Cao场上班级队伍的末尾,文赫看见他,走过去问道:“怎么迟到了?”
“起晚了。”易淮说。
文赫还沉浸在上周易淮要学好的想象中,觉得不能逼小孩儿一下子把坏毛病全改过来,因此倒没太批评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声下次注意。
易淮远远望着祁航直走到主席台一侧站定,教导主任过去找他,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似乎是祁航直在汇报早晨的情况。
不得不说祁航直身上的主角光环还是挺明显的,别的不说,就那红绶带,一般人戴绝对傻得跟什么一样,而放在祁航直身上,不仅不难看,反而还衬出他几分肩宽腰挺的英气。
易淮发誓自己一定听到了隔壁班小姑娘议论祁航直长得帅的声音。
其实他自己也是议论的对象,年级上两个帅哥全在八班,他们班每次出来参加集体活动都是全体女生注目的焦点。
升旗仪式开始之前照例是祁航直上去总结纪律,年轻男孩子清朗而有磁性的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来:“……今天集合的时候还是有拖沓的情况,不少同学迟到,我念一下名单。”
一个一个名字读过去,最后是易淮。
校霸因为迟到被记了名字听起来有些违和,给人的感觉就像杀手被拎到幼儿园里接受老师教育,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伴随着偶尔的笑声。
易淮努力调整出一副面无表情的状态,他以为祁航直念完就完了,没想到对方顿了顿,又说:“不过易淮同学还是值得提出表扬的,他虽然迟到了,但刚才因为着急参加升旗仪式,在小花园的桥上摔得四脚朝天,没有犹豫马上就又站起来了……”
后面祁航直说了什么易淮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的耳朵里灌满了周围人前仰后合的大笑,所有人都扭过头来看他,场面就跟向日葵集体朝拜太阳一样。
校霸摔跤本身听上去就足够好笑,而祁航直形容得太有画面感,整个Cao场上都弥漫着活跃的空气,那些犯困的人也给笑Jing神了,最后还是教导主任出面维持纪律才让所有人逐渐安静下来。
易淮虽然谁也没搭理,但耳朵已经红透了。
祁航直上辈子真是他祖宗。
易淮几乎半上午没开口说话,短暂地从校霸变成了哑霸,程柯试图安慰他:“我觉得班长是诚心的。”
程柯的意思是班长是诚心想表扬易淮,而易淮却闷闷地接口:“对,他就是成心的,成心出我洋相。”
周一上午的大课间不用跑Cao,祁航直那几个哥们儿记挂着篮球赛的事情,闹哄哄地拉着祁航直下去打球,易淮也听见了,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特别喜欢打篮球,一听见打球两个字就坐不住的那种,以前在二十七中,他是校队的队长。
其实想打球跟那几个男生说一句就行,但易淮比较敏感,他能察觉到祁航直的哥们儿对自己有些反感,尤其是冯宸,一看到他就会撇撇嘴走开。
易淮不愿意开口求人,除非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青春期的男孩子自尊心重得要命,他宁可下去光看两眼那些人打球解解馋,也不想像条哈巴狗一样贴过去问能不能带我一个。
忽然易淮感觉有谁在自己桌边停下了,接着他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