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玉清了清嗓子,慢慢道:“当年Yin兵暴动后,天算子曾占过一卦。”
安平一愣,随即意识到崔子玉在说什么。
“众家皆知,天算子当年算的是国运,而当年的卦象显示——乱世将尽,国祚绵长。卦象既出,数年后,华夏果然恢复升平。”
柴菩提:“既如此,又何来忧虑?”
“当初天算子所占卦象之中有一变卦,其中昭示与Yin阳梯有关,而天算子解卦后,断言Yin阳梯百年内不会生变。”崔子玉道:“如今百年未至,Yin阳梯已生变动,因此酆都担忧,天算子之卦是否……”
“放肆。”朱白之断然喝道:“天算子乃山鬼花钱所选之人,千年来从未出错,酆都尔敢出此狂言?”
在座没人敢和朱白之叫板,崔子玉显然也没这个胆子,低头安静如鸡。
一时间四下寂静,最后木葛生清了清嗓子,道:“崔判官,酆都意欲何为,您就直说吧。”接着笑了笑,“有我在,保证让您活着回去。”
只见崔子玉抖了抖,像是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设,这才抬起头,语气有如壮士断腕——
“酆都拜请天算子,再算当年一卦。”
第46章
满座鸦雀无声。
安平第一个反应就是——酆都这是上赶着找死吗?
上次木葛生磕命算国运,差点、或者说已经把柴束薪逼疯成那个样子。酆都见罗刹子就像老鼠见了猫,居然还有胆子在柴束薪的底线上舞?
林眷生淡淡道:“崔判官,当年我和天算子师出同门,我师弟的能力,我可以担保。四十九枚山鬼花钱所算国运,不会有错。”
蓬莱势大,长生子的话可谓相当有分量,林眷生开口解围,安平本以为崔子玉会知难而退。
不料平日里惯会见风使舵的崔判官今日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依不饶道:“在座诸子有的并未经历当年之事,有所不知。”
柴菩提露出饶有兴趣的微笑:“哦?不知崔判官所言何事?”
“当年天算子用一枚山鬼花钱镇压Yin阳梯,形成山鬼镇,之后方才起卦算国运——显而易见,天算子当年所算国运,并非由四十九枚山鬼花钱占得,而是少了一枚。”
此言一出,乌毕有和柴宴宴俱是一愣,连朱饮宵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们并未经历过当年之事,种种传闻都是从长辈处听来。朱饮宵还算得上有几分了解,乌毕有和柴宴宴则是全然不知。
柴菩提意味深长道:“如此,便有趣了。”
乌毕有不耐烦道:“大妈你听书呢?说一句接一句?在座诸子都没发话,有你插嘴的地方?”
柴菩提微微一笑,倒是不着恼,刚打算开口说什么,林眷生却接过话道:“诸位有所不知,当年天算子缺的那一枚山鬼花钱,乃是由我所赠。”
说着将天算一脉的传承规矩讲了一遍,“当年用来补缺的那枚山鬼花钱是墨子所制,堪称鬼斧神工。”
“长生子所言甚是。”崔子玉躬身道:“酆都对天算一脉的传承规矩也有所了解,但如今墨子逝世多年,墨家一脉后继无人,当年那枚替补的山鬼花钱到底有多少功效,无人得知。”
木葛生听得笑出声:“崔判官,您这话真应该放在老二在世的时候,亲口对他说说看。”
安平不禁想起当年墨子,张扬凌厉,如刀如火。
木葛生说的不错,若松问童在世,给崔子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
如今却也不过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故人。
面对着酆都步步紧逼,安平真切地感受到朱饮宵在茶馆时说的那番话——诸子七家确实在衰落。
其实每一家的实力并不弱,比如药家,药氏集团在生意场上如日中天。
只是人心如散沙,各怀鬼胎。
林眷生微微皱眉,直视崔子玉,“崔判官,容我一言,酆都如今所为,过了。”
“国运是大卦,历代天算子一生也未必会算一次,如今四海生平,并无推演国运的必要。”他神色稍凛,道:“如果只是为了替酆都排忧解难,此并非诸子七家之责,还请十殿阎罗自行解决。”
“长生子稍安。”柴菩提悠悠道:“据我所知,天算子算国运,应由七家共同决议,为何不征求众家意见?”
“姑姑。”柴宴宴笑yinyin道:“您以为在座除了药氏集团,还有谁会附和酆都?”说着一把将乌毕有的脑袋摁在桌面上。
乌毕有立刻就要炸,随即反应过来,憋屈不已地缩了回去,像个被迫从良的刺儿头。
林眷生环视四周,无人发言,“崔判官,您也看到了,就算以七家规矩,想请天算子算国运这样的大卦,至少要有四家同意,方才有斟酌余地。”说着一甩拂尘,“若酆都所求只有此事,您请回吧。”
安平在心中暗自盘算,两桌麻将,加上崔子玉这个端茶送水的,在座一共九人。林眷生力在维护木葛生,朱白之和朱饮宵也没有异议,柴宴宴肯定和他老祖宗站一个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