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红火。”安平深有感触,他几乎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说着却又有些奇怪,“难道平时生意不好么?”
“好是好,但是最近有些不寻常。”有个酆都来的服务员插了一嘴,“你是不知道,邺水朱华招待的都是酆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普通小鬼轻易来不了阳间,平时后半夜有个十几桌就不错了,哪见过这么汪洋汪海的架势。”
安平想起来他前几天确实看见过崔子玉,对方做的东道,请了好几大桌,能被四大判官宴请,确实不会是一般的鬼差。
有人低声道:“前段日子不是说出什么事了么……酆都也是忙的底朝天。”
“难道是年末考核?”安平玩笑道:“鬼差是不是也要算业绩和年终奖?”
众人一乐,给安平科普了酆都的规章制度,时过境迁,地府也在与时俱进,安平听的稀奇,话题顺利翻篇。
安平知道自己毕竟是个大活人,来历不清不楚,多少要避嫌。但他隐隐能猜到众人议论的事,应该与那日Yin阳梯异动有关。
不过木葛生沉睡未醒,这也不是他能Cao心的事。
很快便到了正月,安家父母在国外忙生意走不开,安平干脆决定留在城隍庙过年。年关是城隍庙难得热闹的时候,城西街开了庙会,满条街的大红灯笼张灯结彩,黄牛每天数香火钱数得喜笑颜开,连带着神像都看起来富态了不少。
最近城隍庙人多,前院天天烟熏雾绕,安平几人都搬到了后院去住,大清早庙会开市,一整天都是热闹。舞龙舞狮社戏杂耍,一条街都是各色小摊,吹糖人的卖糖画的,还有人在附近摆摊算命,安平看的发笑,木葛生还在闷头大睡,不知道这算不算同行上门抢饭碗。
除夕当日下了雪,安平一大早就被喧天锣鼓声惊醒,打着呵欠出门溜达,庙会上不少小吃摊子,随便买点什么就能当早饭。
他买了几块红糖糍粑,用搪瓷缸打了一杯莲子羹,睡眼朦胧地往回走,迷迷瞪瞪推开后院门。
接着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院子里站着一名青年,对方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雪地里,手里拿着一纸窗花,神色显得很安静。
安平好半天才回神,接着注意到门外已经贴上了春联,对方应该不是贼,而且看起来很有几分面熟。他还犯着困,正不大清醒地回忆这人是谁,忽然一阵风来,空气中暗香浮动。
安平这才发现,院子里的红梅开了。
两人四目相对,安平一个激灵,猛然清醒,接着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就在他磕磕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二楼厢房的窗户突然打开,笑声传来。
只见木葛生支着下巴趴在窗边,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惺忪模样,“好家伙,香的我这个死人都醒了。”
接着看向安平,戏谑道:“安瓶儿,你知道梅花什么时候开吗?”
安平整个人都在震惊,压根没反应过来,“啊?”
木葛生凭栏一笑,满院子都回荡着他懒洋洋的语调。
“腊月梅开,三九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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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2月1日起恢复一日一更,谢谢大家
第34章
木葛生的话验证了安平的想法——眼前的青年是柴束薪。
对方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地朝安平点了点头,继而看向二楼的木葛生,“我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木葛生伸个懒腰,从窗户上跳了下来,“刚好我还没吃早饭。”
“想吃什么?”
“阳春面,汤头浓一点。”木葛生顺手抄走了安平手里的搪瓷缸,打开尝了一口,“不错,这家莲子羹只有正月才出摊,年年都是好味道。”
柴束薪转身进了厨房,安平还在发愣,木葛生伸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回神。”一脸的老不正经,“眼都直了,没见过美人?”
安平这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我没想到他还活着……”
“死过了。”木葛生把他的下半句堵回去,“和我一样。”
安平一愣,刚要再问,木葛生已经端着搪瓷缸走了,“走,逛庙会去。”
又留下一句,“安瓶儿你不必多问,往后自会知晓。”
木葛生走到前院,顺手从功德箱里抓了一把零钱,黄牛在他背后扯着嗓子喊:“你又拿我的香火钱!”
“待会儿还你!”木葛生一挥手,溜了。
门外庙会已是锣鼓喧天,街上跑过两只大红舞狮,正在争抢一枚绣球。木葛生眨眼就消失在了人chao里,等安平好不容易找到他,这人正蹲在算命摊子前,手里拿着一幅糖画,是个糖浆浇出的猪八戒。
堂堂天算子跑去抢人家的小本生意,安平看的好笑,觉得这人真是不要脸到了新境界。等他走过去,却听见木葛生道:“兄弟我看你这碗里钢镚不少,我这里有张整的,换点零钱?”
安平:“……”
那